“院中還有兩名打雜的丫鬟,和修剪花枝的一小廝。”
因著這是後院,那小廝並不太出現,每次都要請示了管家和院中幾位姑娘之後方可進來。
小丫鬟將院中明顯被修剪過的桃樹指給薑安看。
“昨日小元還來了院裡,三位姑娘都在後花園打牌九,等回來時他也離開了。”
屋中,
西廂不大,推開門後的右手邊隔著一道輕紗便是內室。
小丫鬟口中所說的軟榻就在謝雲山左手邊的桌案旁,那榻上還有她晨起沒來得及收拾的薄被隨意散開。
薑寂臣隨手從置物架上拿起竹笛握在手中,挑了輕紗向裡間看去。
他眉心微皺,手上動作大些,掀了輕紗走進。
這場麵屬實是太過難看…
內室的梳妝台七零八落,幾件珠釵、玉鐲被掃落滿地,隨處可見都是噴濺的血珠。
床榻之上,一條由血跡彙聚而成的小河流蔓延,鮮血乾涸後成了暗紅色,幾乎與石板融為一體。
謝小將軍喉間發澀,震驚看著眼前這一幕。
難以想象,該是怎樣的仇恨,還能造就這般可怖的廝殺。
他抬腳,是碎掉的玉鐲…
低頭看著這玉鐲,謝雲山倒是想起些關於清韻的事情。
清韻是酒館裡賣唱的姑娘,家中沒有親人,一個女子又無生存之能,隻能抱著琵琶賣唱。
一次酒後,他恰好瞧見這姑娘被喝醉的漢子堵住。
浪蕩灑脫的謝小將軍怎麼可能看著不管,他不僅將人趕走,還將清韻帶回府上,讓她住在後院。
他這將軍府還不差一個姑娘的一口飯吃。
想起清韻那雙總是盛著盈盈水光的眸子,謝雲山抬頭看向床榻上衣不蔽體、伏在榻邊身中數刀的女子。
他將清韻身世講與薑寂臣聽,寂靜的內室裡謝雲山聲音沉沉。
清韻是崇州人,家中無親,這些都是輕而易舉就能查到的事情。
就是這樣一個無牽無掛的姑娘,會得罪誰呢?
謝雲山不顧自己身上雪青外袍,用染血的被子將清韻裹住,打橫抱起放在床上。
因為時間太久,她的身體已經僵硬,細長的手指呈詭異的歪曲僵直伸出,青灰麵孔上留下的是驚恐表情。
也正是謝雲山這個舉動,讓薑寂臣看清,這女子身上十幾刀,刀刀沒有擊中要害。
從刀口切麵上看,這人心狠手辣…
所以他是故意的,故意讓清韻失血過多而死。
謝雲山用手蓋上清韻充血、外凸的眼球,“那小丫鬟就睡在外間,這般大的動靜她怎麼可能聽不見!”
薑寂臣垂下眼眸,去看他鞋旁邊那處奇怪印記。
那是一道鞋印,這人的鞋底應該帶著泥土,才會在石板地麵留下這樣的痕跡。
隻是這鞋印的朝向,是從床下伸延而出…
薑寂臣狹長眸子閃過淩冽,“這屋子裡有迷香。”
“本王剛才進來時發現外間香爐中有香灰,這姑娘夜裡入睡時應該有燃香的習慣。”
凶手將一定劑量的迷香混入熏香中,既能讓丫鬟沉睡,又能讓中刀的清韻從昏睡中疼醒,清醒的承受死亡。
謝雲山一愣,目光從清韻臉上移開,看向王爺,“你的意思是有人趁著丫鬟昏睡,進來裡間殺了清韻?”
薑寂臣用手指了指那處鞋印,“這人應該就藏在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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