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北地的雪下得很大,樹枝被純白的雪積壓著,彎下腰身。
謝雲山帶了一隊騎兵從崇州出發,在太陽正當空時見到了小姑娘。
他勒緊韁繩,使得駿馬停下。
謝小將軍朝著不遠處奔向這個方向而來的身影高喊一聲,“薑安!”
這一喚聲似乎從遙遠的天際而來…
馬背上的小姑娘抬起頭,耳邊呼呼的風聲一刻也沒有停下。
她抬頭的動作使得鬥篷上積著的雪滑落。
小姑娘的臉色和四周的雪景差不多,蒼白…
兩日路程,他們換了三匹馬。
這兩日,雪間斷的下。
原本第一日,一直有薑四的內力給小姑娘烘著,北地的寒冬倒是沒有那麼難忍。
可就算薑四、薑九再強,內力也不是取之不儘用之不竭,況且他們還要時刻戒備,誰知道從哪個角落裡又會鑽出來難纏的死士。
從薑安來到這崇州、來到她爹身邊,好像就沒遭過這罪…
這兩日,她眼見得越來越沉默,麵對惹人煩的死士也越來越暴戾。
小姑娘尚且帶著嬰兒肥的臉頰沒了歡快,帶著的儘是與年齡不符的冷峻。
對兩名暗衛一言一語的吩咐間,已經有了幾分上位者的氣勢。
薑四呼出一口哈氣,儘可能將風雪擋住,“主子,謝將軍來接您了。”
快到崇州了,他小太陽一樣的主子是不是就能變回來了?
薑安抬眸向前方看去,掛著雪霜的睫毛顫動,耳邊薑四的聲音已經變得虛無。
她隻見得白茫茫一片中有誰騎馬靠近,將自己裹進溫暖的懷抱中。
是爹嗎?
薑安抽抽小鼻子,他身上沒有自己熟悉的味道…
謝雲山抱著小姑娘,就好像將一塊冰疙瘩抱在懷裡。
他趕緊將人抱的更緊些,身後大氅也解下來給薑安裹上。
謝雲山聲線有些抖,擔憂又氣憤的厲喊夾雜在風中,“薑安,你瘋了!”
這下,薑寂臣沒什麼事,有事的該是這個小瘋子了!
他胸膛悶得慌,抿緊了唇角,眸光凜冽看向這兩名暗衛。
一根筋的東西,她說回就回!
這是寒冬!
多少人家裡,一場寒冬的發熱就能要了一個孩子的命!
謝小將軍夾緊馬腹,單手拉緊韁繩,另一隻手緊緊抱著小姑娘。
“回崇州,快!”
薑安從被凍僵的狀態中緩和些,胖乎乎的爪子抓上謝雲山外袍。
“我爹…”
謝雲山沒好氣道:“你爹且活著呢!”
“天天就知道找你爹,這麼冷的天,你生病了怎麼辦!”
遊學兩月,都不知道給他帶一封信回來。
謝雲山日日就瞅著那鷹往王府的書房裡飛,這個酸啊!
小姑娘縮回來被風吹到的小手,腦袋瓜頂在他胸膛上,懨懨應了聲,“嗷~”
她實在太困了…
很快,她就能看見她爹了…
此時,距離崇州還有不到半日的路程。
這段路也是那些死士將薑安從北地帶回東離的最後機會!
謝雲山一馬當先,發現雪地中站成一排攔路的死士時眯了眯眼睛。
隻見他速度絲毫不減慢,一身凶悍之氣,一看便是憤怒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