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辦商鋪店麵,運貨、賣貨,板車也需要一條路。”
“商賈想來北地、北地的人想要走出去,這都需要一條路,一條足夠平坦、足夠安全的大路!”
而不是山野之間、樹林之中荒無人煙且常有賊人光顧的小徑!
刺史常服下的手攥緊,一拳敲在身側的小幾上,霍然起身叫好。
這聲音引來門外候著的刺史府管家和正言他們的側目。
聞守時眼中濕潤,看向薑安的目光炙熱。
似是太過激動,他竟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半晌後才聽見書房中響起刺史沙啞聲音,“下官崇州近三十載,不及小姐一次南地之行!”
他竟從未如此想過!
這話可太重了些…
小姑娘趕緊跳下椅子,連連擺手。
“我敢如此去想,是因為現在大家都能填飽自己的肚子,崇州境內百姓安穩!”
“刺史的功勞無人可代替!”
瞧見小姑娘一張臉皺巴著,像是遇見了什麼難題,刺史頓時被她逗得笑開。
他伸出手摸索到椅子重新坐下,“下官不求有功,但求在任時問心無愧,日後告老還鄉也算是榮歸故裡!”
薑安歪歪腦袋,“那屆時安安送刺史一塊大大的匾額?”
“哈哈…”
刺史大笑著,麵上輕鬆,“那下官可就提前多謝小姐了。”
笑鬨幾句後,聞守時又轉而提起這修路一事。
“小姐若是想修一條平坦又安全的路來,那便隻有官道最為合適!”
薑安滿臉疑惑,問道:“官道?北地三州不是皆有官道嗎?”
他從書架旁的卷缸中拿出一張地圖來,在書案上攤開。
“小姐請看…”
“北地三州的官道最後一次修繕是十幾年前南商與東離大戰在即。”
“大戰在即,又急需從京都運送糧草、軍餉入北地,官道修繕潦草不說,且路程更是繞遠!”
“官道就隻是在崇州臨近的那一州城上拚接而成。而峻、茂兩州則是從崇州這兒單開了一條官道銜接,去往京都又或是南下皆沒有官道。”
說是官道,可十幾年未曾再修繕過,如今地勢坑窪、損壞不知幾何,除了每年的糧草、軍餉運送,誰都不願意走…
就連從崇州入關的他國車駕都不走這條路,而是抄了小徑行至下一州城再上官道。
薑安瞪眼,她是想到了北地自古貧瘠,修路一事會有困難,卻也沒料想到竟是這般…這般的破!
“北地有軍隊駐紮,又是幾國關口,來往商客甚多,怎得連條路都這麼破!”
刺史嘲諷一笑,是在自家書房,又有侍衛把守,他也就暢所欲言。
“他國來南商賀新歲也不過一年一次,況且這些年都是如此,從未出過差錯,京都的人自然就不放在心上。”
“至於軍隊駐守…”
“那這路自然還是破些的好。”
“既想將軍駐邊守國門,又怕將軍帶兵踏皇城,掌權者的通病而已。”
至於往來商客…
北地在京都的眼中,就是塊荒蠻之地,能值幾兩銀子。
小姑娘鼓著臉頰,嘟囔一聲,“怪不得他們都叫北地人莽子。”
不是沛州如此,而是世人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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