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消息八百裡加急送到崇州城內的鎮國王府。
來者是一名赤羽軍…
他一路從南城門進城,單手持一道明黃聖旨,戰馬速度不減,在城內街道橫衝直撞。
“陛下聖旨,閒雜人等讓開!”
崇州的百姓瞧著他手中隨風飄蕩的龍紋聖旨先是困惑,腳步挪著,下意識躲避快馬,就再無其他反應。
“爾等豈敢直視,還不跪下!”
赤羽軍的嗬斥聲從街頭傳到街尾,回聲蕩漾不停。
他雙手脫韁,原本執韁的左手用馬鞭重重打向離著最近的百姓。
鞭尾從半空劃過,破空聲響宛若新歲炮仗。
這一鞭力道之大,皮開肉綻!
看著鮮血染街,百姓們這才惶恐的跪地伏首。
他們不是不敬,隻是皇帝的目光太久、太久沒有看向崇州…
似乎崇州並不是南商國土,似乎他們並不是南商子民。
初聞聖旨二字,陌生感竟將打心底裡該有的敬畏和惶恐壓了下去。
裕福樓中,薑安正喝著霍姨姨用果子和鮮牛乳做出來的新品。
她聽見外麵的吵鬨,還有赤羽那聲嗬斥,便從身側這扇窗往外瞧去。
恰逢此時,身披紅綢和甲胄的赤羽軍也正從裕福樓前路過。
擦肩而過的功夫,她將這人手中的聖旨看得分明。
盛著牛乳的白瓷碗擱在矮桌,小姑娘打發正言出去,“去瞧瞧街邊被打傷的百姓怎麼樣了。”
“抬去醫館,再讓府衙尋了家人…”
“不過就是送個旨意,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端著什麼神藥呢!”
看把他給狂的!
眼看著小姑娘那張小嘴還要往外蹦出點什麼來,霍夫人趕緊將包廂裡候著的丫鬟、小二都趕了出去。
她用染著豆蔻的纖長手指戳戳薑安的臉頰,無奈道:“你呀,也不怕被有心之人聽去!”
小姑娘聳聳肩膀,“我又沒當著赤羽軍的麵兒說,不承認就好啦~”
都是歪理!
霍夫人心中如此想著,可卻沒用什麼大道理勸告安安。
因為她知道,小姑娘的這般性子,也是王爺給的底氣…
反正京都的手伸不來崇州,有王爺在背後,更無人敢對薑安不敬,恣意些又有何不可!
隻要沒有長歪,便是將天捅個窟窿出來,也有人給她堵上!
“還有你,彆出去瞎說!”
霍夫人拎著自家正在偷喝牛乳的兒子的耳朵,警告道。
“誒!娘!親娘!”
霍長明被拎著耳朵,也不知道是真疼還是假疼,反正情緒挺到位的。
“你兒子我今年都十三了。”
“您怎麼還拎我耳朵,我不要麵子啊!”
霍夫人冷笑,這下是真使了勁“和你娘我還提麵子?!”
“用不用我把你小時候那些糗事都拿出來說道說道?”
“是誰去軍營沒騎上大馬,在街上哭咧咧的回家告狀。”
霍長明:“我錯了…我錯了!”
他舉起三根手指頭,“我發誓,今天的事肯定絕口不提!”
“我今日就沒見過妹妹,還不成嘛!”
霍夫人撒了手,“這還差不多…”
剛教訓完臭小子,她又跟變臉似的換上一副慈愛模樣,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瓜。
“瞧著是往王府去了,安安不回去瞧瞧?”
薑安這幾年都見慣了剛才的場景,瞧了眼正呲牙咧嘴揉耳朵的她哥一眼,乖乖點頭。
“當然要回去,回去看熱鬨~”
聽聽狗皇帝放了什麼屁~
“對了霍姨姨,這牛乳太腥,果子的味道都被壓住了,你可以試試把牛乳煮熟再晾涼。”
霍夫人低頭去看矮桌上那碗牛乳,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