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嘛,便是這個樣子,極其較真,又認死理。
總想著再與小姑娘‘一戰’!
一來一往,這不就聯係上了~
說做便做,薑安抓著筆,占著她爹的桌案,奮筆疾書。
而咱們矜貴的鎮國王就那麼站在一旁,給這小祖宗磨墨。
中途觀硯想要來頂替,卻被薑寂臣揮手趕走。
就連老狐狸胡晏都湊過來,想要瞧瞧小姑娘都寫了些什麼…
隻見薑安洋洋灑灑四五張紙。
雖然字體仍有待提高,可通篇有理有據。
論策、論點,條理清晰,其中不少句子言辭犀利,一針見血!
“不錯…”
他放下信紙,誇讚道:“八月的鄉試,安安若是能參加,定奪個魁首回來!”
謝雲山詫異,也拿過這信紙仔細瞧。
胡晏雖是白身,可才學卻公認的。便是學堂的老夫子也是滿口稱讚,直呼遺憾。
能得他的誇讚,可是不容易…
“安安才不去參加。”
不知何時,小姑娘已經扔了筆。
她伸著小短手搖晃著,“夫子說了,科舉一事是天下學子的大事。”
“南商律法不準女子參加科考,若是被人發現安安是個小姑娘,輕則降罰於我一人,重則崇州一州的學子成績皆要作廢。”
胡晏眸光流轉,悠悠說道:“可有王爺在,無人敢質疑你身份。”
“那也不行。”
薑安皺巴著精致的小臉,“無人敢質疑是一回事,安安不想壞了規矩又是另一回事。”
“科舉的每一環節都極其重要,名次上下浮動一名便能決定一位學子的往後餘生…”
“於我而言是玩樂,於其他學子而言是天大的事情。”
小姑娘一撅嘴,“所以安安不去。”
再說了她又不想做官~
這天下還有什麼官能大過她爹?
胡晏輕笑,眸中光彩更盛。
萬千寵愛集於一身,這小姑娘也沒長歪。
他對上薑寂臣那雙狹長眸子,並沒有任何給小姑娘挖坑之後的愧疚感。
薑寂臣瞥他一眼後,招來觀硯,將閨女寫的信交到他手上,“送去沛州。”
“是!”
老狐狸趁機坐回椅子上,淡定換了個話題,“算算時間,二皇子也該來王府拜訪了。”
謝雲山若有所思的點頭,“也不知道亦舟能帶來多少銀兩…”
“要不…”
薑安嘿嘿一笑,“咱們打個賭~”
謝雲山眼眸發亮,“賭什麼?”
薑寂臣唇角拉直,手中折子拍上小姑娘的腦殼,“小小年紀,賭什麼賭!”
“哎呀~”
小姑娘兩隻胖爪捂著頭,委屈巴巴,“不賭就不賭唄。”
眼見薑安挨揍,謝雲山咧嘴笑得高興。
欸嘿,還要他坐的遠…哎呀!
小將軍腦殼被敲了一下,有點懵的轉頭看向老狐狸。
“乾嘛打我?”
胡晏將折扇收回寬袖中,“在下替王爺代勞啊…”
他眯著雙狐狸眼,“小將軍不用謝。”
謝雲山人裂開了,他謝個屁啊!
“王爺…”
去而複返的觀硯打開書房的門,垂首行禮,“二皇子拜訪,此刻正在前廳。”
還不等薑寂臣發話,小姑娘抻著腦袋,好奇問道:“帶錢沒有?”
觀硯一愣,老實作答,“回小姐,帶了,在一個盒子裡…”
她咻的起身,神采飛揚,“快,讓孫管家都備點茶水~”
謝雲山嘀咕,“亦舟應該不敢喝吧。”
誰知道這鎮國王府的茶水是不是更貴一些。
前廳中,還真如謝雲山所言一般。
二皇子薑亦舟坐在主位,眼神時而從身側小幾上的茶水劃過。
北地乾燥,他初來乍到,十分不適合,隻覺得嗓子乾渴的厲害。
可這水…
孫管家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笑眯眯上前一步,“二殿下,這是今年新茶…”
“殿下若是喝不慣,府上還有花茶。”
薑亦舟溫和笑著,“不必,本宮…不渴。”
“二皇子,你來了呀~”
小姑娘蹦蹦跳跳跨過橫木,進了前廳。
她此刻哪裡還有城門口那般淩冽氣勢,乖巧笑著,可不就是個可愛的小姑娘~
薑亦舟瞧見她身後跟著的皇叔薑寂臣,立刻起身,麵上掛起假笑。
瞧著還以為和薑安關係有多好似的。
他心中卻是在想:你但凡把目光放在本宮身上一瞬呢!
不知道還以為他身後抱著銀票盒子的侍衛才是二皇子呢!
“亦舟見過皇叔…”
“許久未見,皇叔近來可好?”
薑寂臣冷漠點頭,“本王一切都好,勞二殿下掛念。”
“……”
薑亦舟臉上的笑都快僵了。
這熟悉的尷尬啊!
他跟在皇叔身後,態度恭順,“亦舟將驛站那邊安頓好,便來王府拜見皇叔。”
“北上匆忙,並未準備厚禮…”
薑安趁著他倆說話的功夫,噠噠走近,變戲法似的從一個擺著觀賞用的大瓷瓶後搬出個小板凳。
她將板凳擱在主位旁,拍拍爪子。
大功告成~
瞧著二皇子已經把侍衛手中的盒子拿過去,她立馬一個閃現出現在薑亦舟和她爹中間。
小姑娘:“二皇子來就來,怎麼還帶禮物啊~”
她小爪子抓著錦盒一角,另一邊則在薑亦舟手裡。
她拽,二皇子不撒手…
薑安眨巴著圓眼,“這不是二皇子帶來的禮物?”
翻譯過來就是:還不鬆手?你好意思空著爪子上門?
薑亦舟:“這是…但是…”
什麼這是、但是,拿來吧你!
小姑娘一個用力,盒子直接脫手。
她打開個縫,大概瞧了眼,應該是一萬兩。
薑安咧嘴笑,“哎呀,這怎麼好意思呢~”
二皇子笑得勉強,不好意思你倒是彆從我手裡搶啊!
這小屁孩,一身牛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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