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寂臣糊了她腦袋瓜一把。
小姑娘轉頭,“咋了,爹。”
陽光下站著的父女倆麵上都掛著笑。
隻見老父親給他閨女豎起根手指,“真棒。”
孫管家掀著眼皮看了眼主子,有點驚訝。
主子也會誇人啊…
小姑娘臭屁的昂著頭,兩手叉腰,“那是~”
二皇子這兒坑了三萬兩,從官員手上坑點,實在不行再寫了信去京都,讓他們多調些官員來崇州~
積少成多嘛。
薑安提著裙擺,神情興奮的跳上一節台階,“收工~”
她揮揮胖爪,“正言,不要忘記去驛站找二皇子拿銀子!”
小姑娘把手塞到她爹的掌心,歪著小身板,萌萌噠強調,“是兩萬兩哦~”
正言嘴一咧,揚聲應下,“是!”
突地想起什麼,他又說道:“那小姐,驛站那邊還坑二皇子不?”
薑安晃著小腦袋,“不坑了,不坑了…”
她跟在薑寂臣身邊,蹦蹦噠噠,嘀咕道:“都有三萬兩了,還坑什麼~”
再說,怎麼也得讓那些沒交錢的看見點兒甜頭啊!
“王爺!”
就在薑寂臣牽著閨女往主院走時,門房的小廝跑過來。
他神情有些古怪,多瞧了王爺好幾眼,才低頭稟報,“門外有位謝家小姐求見…”
薑寂臣知道謝朝顏這號人,眉心微蹙,語氣略有些不耐煩,“那就去找謝雲山,不用通報本王。”
小廝沒動,“可她說…要見的是王爺。”
“說是有要事相商。”
她是為何而來,又是存著什麼樣的心思,薑寂臣早已知曉。
他自認為自己並不是很閒,沒有功夫去見這些阿貓阿狗。
王爺的聲音攙著冰似的冷,“不見。”
小廝:“是。”
“等會兒…”
薑安朝她爹心虛一笑,伸著小腦袋問小廝,“她…帶錢來了嘛?”
小廝回想之後,非常肯定的告訴小姐,“帶了。”
說罷,他就從衣袖中掏出兩張折疊的銀票來,雙手奉上。
“方才這位小姐從錦盒裡拿了一張銀票,想讓小的放她進來。”
笑話,他身為鎮國王府的小廝,能是一張銀票就收買的嗎!
那必然得兩張啊!
“誒?”
小姑娘疑惑,“那你這不是收了?”
小廝依舊態度恭敬,擲地有聲道:“孫管家交代小的們,這些時日王府來訪的客人多…”
“他們塞來的銀兩來者不拒,事情…一件不辦!”
薑安咯咯笑,“這個好!”
一旁老神在在的孫管家眼睛眯著,兩隻手在身前交叉縮在袖筒裡。
有錢不賺王八蛋,這些官員塞進來的銀票拿去給小主子買新衣裙穿~
薑寂臣瞧著笑得前仰後合的小姑娘,又瞧瞧有幾分老頑童模樣的孫管家,神情無奈。
都跟這小兔崽子學壞了!
“爹呀~”
王爺的袖子被扯動,他低頭就對上閨女那雙圓眼。
薑寂臣挑眉,語氣幽幽,“怎麼,要把你爹賣了?”
“不賣不賣!”
小姑娘搖頭,呲著牙傻樂,“就坐一會兒嘛~”
“把她的錢騙光!”
……
王府門口,
二皇子急匆匆出府,正巧撞上同樣來王府拜會的謝朝顏。
謝朝顏換了一身束袖勁裝,白底赤紋,腰間玉佩相撞間發出清脆響聲,引得人偏頭去看。
隻見她從馬車中出來,腰身盈盈一握,巴掌大的小臉略施粉黛,雖不似鮮花俏豔,纖瘦的脊背和脖頸襯著她像極了北地隨處可見的小草。
惹人心疼,又叫人讚賞…
美人,倒真是個美人,就是可惜尋了條死路。
二皇子眼底閃過嘲諷,走上前幾步。
謝朝顏在這兒見到薑亦舟完全不驚訝,麵上笑容得體,又帶了幾分疏離,“見過二殿下。”
二皇子虛扶一下,“謝小姐免禮…”
“謝小姐身子不好,不在驛站好好將養身體,怎麼還出來吹風?”
謝朝顏手攥成拳,指甲刺入掌心,他這是什麼意思…
嘲諷自己像隻狗一樣,迫不及待來鎮國王府門前舔嗎!
她低垂著眉眼,“初到北地,按照禮數,理應先見過鎮國王。”
“朝顏能在此處見到二殿下,想來王爺應當是在家中的…”
她淺笑著,“還好,沒有撲空。”
被暗諷一頓,薑亦舟嘴角的笑落了下去。
“如此,那本宮就不耽誤謝小姐了。”
“朝顏恭送二殿下…”
“對了,謝小姐…”
薑亦舟走遠的步子停住,“此事皇叔正在府上憂心管道修繕所需銀兩一事,脾氣不太好。”
他眸中精光閃過,“謝小姐可彆除了黴頭。”
謝朝顏斂眉思索,“謝過二殿下提醒。”
瞧著她入了府,薑亦舟身邊的侍衛才問道:“殿下,你告訴她乾嘛,這個女人可是謝家的。”
薑亦舟勾唇一笑,“就是因為她是謝家的,本宮才要這麼說。”
他皇叔可沒有因為銀兩發愁,他的話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這位謝小姐最好是多送點銀兩到王府,替他皇叔排憂解難,不然他可是會傷心的~
這侍衛跟在二皇子身邊也很久了,想了一會兒也就想明白了。
他攙著二殿下上馬車,拍馬屁道:“殿下好計策!”
馬車中的薑亦舟坐穩,眼神幽幽,“本宮可不是什麼好計策,被坑的慘了些而已。”
他本就私自屯兵,養著那麼多的人,流水的銀子從他手上經過都不見影子。
本就窮,來了這北地還要被坑…
再這樣下去,他的錦袍都要縫縫補補又一年了!
那侍衛摸摸鼻尖,這話聽著,真心酸啊。
誰能想到京都風光無限的二皇子裡衣都打著補丁呢~
……
王府前廳,薑寂臣在閨女的軟磨硬泡下又坐回了主位。
這回,小姑娘沒再把自己的小板凳搬出來,畢竟謝朝顏還不夠格坐另一側的主位。
“朝顏見過王爺,見過小姐…”
她半低著頭,露出一截脆弱白皙的脖頸。
前廳中死一般的寂靜…
無人叫她起身,謝朝顏自是不敢動的,頭上析出薄汗,身子也不敢挪動分毫。
小姑娘瞅瞅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美人的她爹,小細眉毛皺巴起來。
她爹這個樣子,當年到底是怎麼和東離長公主有的她啊?
難道是東離長公主霸王硬上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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