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他笑出聲。
笑聲嘲諷又帶著釋然。
“京都中傳你殺人如麻,傳你喜怒無常、狠厲決絕,可卻沒人知道堂堂鎮國王…與陛下並肩的並肩王居然還如此重信守諾。”
當年王爺為保太妃性命、文武百官麵前許下承諾,如今就算他與太妃勢如水火,還一直遵守著…
一句疑問散在風中,飄去遠方,“王爺,為了太妃值得嗎?”
深宮中,薑寂臣有多慘,他胡晏是親眼看見的,連宮女、太監都能對這位九皇子隨意欺辱,太妃這位母親真的…不配。
至少,她不配做薑寂臣的母親。
十幾年來,這是胡晏第一次問薑寂臣這樣的問題。
初聞,他還愣怔一瞬。
薑寂臣看向他,嘴角勾起,“誰說本王是為了她?”
他轉身踏著步子往山下走。
這下倒是胡晏不懂了,連忙跟上。
他們二人的身邊,黑甲列隊簇擁,在遠處還有薑九守護。
“當年大殿我確是為了還母子情分…”
“大殿之後,太妃是太妃,鎮國王是鎮國王。”
胡晏:“那王爺這麼些年…”
薑寂臣輕笑,“本王幼時不得先皇、母妃喜愛,若不是兄長時而護著,或許今日你我都不能出現在此地。”
兄長薨逝前,他答應過,固守北地,此生平順、兒孫滿堂,再不要去那座皇城。
他是在守諾,守的不是當年大殿之諾,而是與兄長的承諾。
院中公孫樹不倒,他的承諾就在。
固步自封也好、自欺欺人也罷,隻求心安。
薑寂臣身後的腳步突然停下。
他回頭看去,就見胡晏手中握著折扇,問了他一個問題。
“那若是薑安在京都又或在東離呢?”
“王爺也不肯走這一步?”
翠綠山林間,一身玄金長袍的男子身姿挺拔,他脊背挺直,一隻手橫在身前,摩挲著墨玉扳指,似乎正在思考。
“若是阿安在京都,本王不能去,五十萬護國軍能。”
“本王相信,本王的女兒行軍打仗定勝過她爹。”
“若是阿安在東離…”
薑寂臣眉梢微挑,語氣中儘是將軍桀驁,“那本王很樂意…踏平東離。”
當年他就可以,如今亦是。
“哈哈…”
清冽笑聲驚動林間鳥兒,胡晏快步走上前,帶動青色袍子,如同清泉。
隻見他握著折扇的手搭上薑寂臣的肩,“你還真是…!”
“怪不得安安是個混世魔王,隨了你吧!”
該守的都守了,沒說過的要多放肆有多放肆!
薑寂臣扒拉他,有點嫌棄,“離本王這麼近作甚。”
“這還近?”
胡晏調侃,“想當年初來北地,在下與王爺可是睡過一個營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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