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眼的功夫,北地已然進入嚴冬…
天地都被染上無瑕的白,近瞧遠望間,像極了薑寂臣書房中掛著的水墨畫。
“爹呀,起床啦~”
一身狐裘的薑安自雪中來,懷裡抱著睡相潦草的狐狸崽崽。
狐狸的尾巴耷拉著,滿是毛的嘴臉透著生無可戀。
為什麼…
為什麼要在這麼冷的冬天讓它和它溫暖的窩分開!
小姑娘說話間溫熱的哈氣升空。
霧氣籠罩著她的臉頰,卻藏不住那精致的眉眼。
再過新歲,薑安便九歲了…
她臉頰上的軟肉似乎小了些,盛著笑意的眸子燦若星河,再過幾年定如東離長公主一般傾國傾城!
薑安就乖乖站在那棵枝頭掛滿雪的公孫樹下,狐裘的毛領圍著臉頰,像是從雪中而來的精靈。
“吱呀”一聲,屋門打開。
開門的不是近侍的觀硯,而是一身玄色裡衣的王爺。
他身上寬袍鬆垮,料子在雪的映照下流光溢彩。
薑寂臣墨發並未束起,懶散的披在肩頭…
顯然,王爺也是剛醒來。
這也足以見得,小姑娘醒來的有多早!
“爹,堆雪人去呀~”
小姑娘眼睛亮亮的,一臉期待。
“好。”薑寂臣溫聲答應。
他招呼著閨女過來,指腹戳了戳小姑娘的鼻頭,語氣縱容,“但是得先用早膳!”
“嗯!”薑安重重點頭,胖爪摸上癟癟的肚子。
“今日怎麼起這般早?”
“嘿嘿~”
小姑娘把手塞到她爹的手心,“睡著睡著…突然醒了一下,就聽見窗外風雪的聲音啦~”
剛看見這一片純白時,她彆提有多開心了!
說話間,主屋的門漸漸闔上,藏住這一室的溫馨。
用過早膳後,薑寂臣讓觀硯吩咐下去…
告訴隨行的王府親衛,今日他不去軍營了。
最後,從王府出發的隻有一名給軍營中胡晏送信的親衛。
那信上寫著的非常簡單,他薑寂臣今日休沐,陪閨女堆雪人~
主營中,
胡晏按住突突直跳的額角,手掌壓著這張薄薄的信紙。
好半晌,才聽他說道:“這得是多大的雪人,王爺要請一整日的假?”
突地,他也起身,大步往營帳外走去。
身後,小兵拿起架子上的大氅,趕緊追了出去。
“軍師,您要去哪兒?”
胡晏:“王府,堆雪人!”
“呃…”
那一桌子的軍務就不管了?
胡晏彎腰進了馬車,清冽的語氣中生出幾分氣憤來,“王爺都不管,那在下也不管了~”
他撂挑子了!
“對了…彆忘記叫上星桑。”
這句話還沒落,馬車已經向軍營外駛去。
還真是…一刻鐘都不想多待啊!
再看王府中,肩頭扛著小鍬的薑安吸吸凍紅了的鼻子,還有點懵。
她看向主院門口站著的一個、兩個、三個…聲音很輕的說道:“其他地方是沒下雪嗎?”
這個雪人就一定要來王府堆?
大冬日的,胡晏大氅下依舊拎著他的折扇,貴公子的氣質是有了,冷不冷就不知道了~
他眉頭一挑,倒有幾分謝雲山的無賴感。
隻聽他悠悠說道:“沒辦法,王爺告了一整日的假,在下就是來看看這雪人堆成什麼樣兒了~”
“在下約莫著,以王爺的本事,得是像作畫一般,栩栩如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