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山看向眸色幽深的王爺,原本怒氣衝衝的氣勢陡然一低,“也…也不能讓她一個人獨身去京都吧。”
他和薑寂臣都生於京都,長於京都。
那座皇城的恢弘之下埋葬著多少人的屍骨,恐怕數都數不清。
謝雲山想說,留在北地有什麼不好的…
可他再抬眸去看小姑娘那雙透亮眸子時,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來。
她向來無拘無束,真的要以保護為名將她一直圈在北地嗎?
年少時的不可求,終將會困此一生。這句話,謝雲山有體會。
“算了…”
謝小將軍背過身坐下,“想去就去吧,反正你有王爺撐腰。”
小爺一個人在北地,該聽曲兒聽曲兒,該賞姑娘就賞姑娘!
今年鬆湖裡的魚一條都不給這個小沒良心的留!
薑安不明所以,隻是吸吸鼻子,對著她爹悠悠說道:“爹呀,你有沒有聞到醋味啊?”
薑寂臣輕笑,很是給麵子的配合著小姑娘,“嗯。”
謝雲山‘哼’了一聲,也沒回頭。
“想去京都,也不差這幾日,等本王安排好了你再出發,可好?”
小姑娘重重點頭,給了她爹一個大大的熊抱,“好~都聽爹噠~”
抱著閨女,王爺心底輕歎。
你若是真的聽本王的話就好了…
“王爺,軍醫帶到了!”
孟不讓掀開簾子,側身讓開。
睡眼惺忪的軍醫就這麼被孟不忍給拎了過來。
老軍醫是軍營中醫術最好的,霍長明的傷也是他處理的,連著幾個大夜熬下來,這小少爺的情況才總算是平穩下來。沒想到一天的功夫都沒用上,這小祖宗又來了!
老軍醫顫抖著山羊胡,從寬袍中伸出蒼老的手,“讓老朽看看小姐的手…”
薑安乖乖伸出爪子來。
“嗯…”
孟不忍遇上小姐的事就成了個急性子,就差上去薅著這老頭的衣領子吼了。
嗯…什麼嗯,有什麼話趕緊說啊!
孟不讓攔下他哥,一臉無奈的低聲勸告,“你冷靜點兒!”
都多久沒見了,怎麼還是一副瘋狗樣兒!
軍醫:“小姐的傷勢倒是沒什麼問題,就是這傷處理的不及時,傷口又太深,恐怕是要留疤。”
留疤…
薑寂臣一臉森然,顯然對這個結果不是很滿意。
反觀薑安倒是一臉的無所謂,正正反反的扒拉著自己胖爪看。
“沒關係~”
“不就是留疤嘛,就當是見證好…”
“不行!”
“不行!”
一連好幾道聲音響起,嚇得小姑娘縮縮脖子。
“本王帶來的蓉蓮膏不是還有半瓶,這東西可有用?”
“小爺那兒有宮裡禦醫製的雪肌膏…”
老軍醫的手更抖了,“倒也用不上這兩樣。”
謝雲山所說的雪肌膏是專供後宮娘娘的,裡麵的原材料千金難換!
至於王爺所說的蓉蓮膏就更誇張了,這東西根本就不能用錢財來衡量!
蓉蓮膏中有一味主藥,是雪山之巔並蒂而生的雪蓮,隻取其中最盛的那朵,研磨成汁…
彆說祛疤,白骨生肉也是輕而易舉!
這次霍家小少爺重傷,便是多虧了這蓉蓮膏。
隻不過這藥用了之後有一遺症…
“老朽有一張祛疤的方子還算好用,小姐多用幾次也差不多就消了。”
“嘿?!你這老頭,剛才怎麼不說清楚!”
謝雲山雙手叉腰,語氣不善。
老軍醫在軍中不知多少年了,看他們這些位高權重的將軍啊…主帥啊就如同後生般。
隻見他淡然的撫著胡須,“哈哈…諸位也沒給老朽說話的機會啊!”
該,讓你們把我從被窩裡拎出來。
這下大家一起清醒!
其他人不了解他,孟不讓作為軍中主將還能不知曉這老頑童的心思。
他站出來,向薑寂臣行了一禮。
“還望王爺莫怪,錢伯此人向來如此,絕非…”
薑寂臣擺擺手,“無妨。”
“送錢伯下去休息吧。”
小姑娘站起來,乖乖道謝,“謝謝錢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