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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小將軍一路笑著回了自己院子。
“雲毅!”
“來了,公子!”
小侍衛跑出來,傻嗬嗬的笑。
“看,小爺的紅封!”
雲毅高興的表情一變,就這?
“哦。”他敷衍應了一聲。
“呐,這個給你,討個彩頭!”
謝雲山大方的將紅封的一半分給他。
雲毅:!
“公子!”小侍衛抱著一遝銀票眼淚汪汪。
這一幕全都落入謝懷清的眼中。
他借著寬袖藏起準備好的紅封,站在廊下一時無言。
是他自作多情了…
謝懷清神情落寞。
其實他早該猜到的,謝二對謝家已經沒什麼期待了。
就算自己沒有陰差陽錯來這北地,年年新歲之時謝二也會過的很好。
“兄長站在這兒做甚?”
謝雲山湊過去。
這院子比之謝府的話,算得上是蝸居,也沒什麼奇珍異寶的擺件和景致…
“北地的雪大,兄長若是賞雪景可以吩咐雲毅一聲,總要穿件厚點的衣物。”
謝懷青輕輕應了聲。
思來想後,他還是把藏在手中的紅封拿了出來。
“謝二,新歲喜樂。”
謝雲山低頭去看,紅封小小的,就算不打開也能猜到裡麵裝著的是一塊碎銀。
兄長是被他從陣前直接帶走,哪裡有什麼金銀。
這錢…怕不是借來的吧。
兄長居然向他人借財物?
“算了,你好像也不缺…”
就在謝懷青覺得局促,轉身要回屋之際,手上突然一空。
隻聽身後的謝雲山含糊不清說了句,“同樂…”
“王爺讓我告訴你,王府之中可以隨意走動,也可以出府,不必一直悶在院子。”
“前院的書房那兒暗衛把守,不要擅入。安安的摘星院附近也有人守衛,隻要她點頭,你便可以出入。”
“府上還住了位軍師,叫胡宴,和兄長的性子差不多,閒來無事你倒是可以找他下下棋。”
“不過這人狐狸轉世,精明的很,小心彆掉坑裡。”
“走吧…”
“什麼?”謝懷青沒反應過來,有些愣怔。
隻見謝小將軍悄咪咪把紅封塞進懷中,一臉傲嬌道:“今日新歲,當然是吃家宴去。”
夜裡,不管是王府之中還是街道上,到處都是燈火通明一片。
小娃娃們手上拿著拆解下來的爆竹到處丟,偶爾會嚇到路過的百姓。
被嚇到的人‘哎呦’一聲,一邊安撫著自己受傷的心靈,一邊笑罵幾聲。
調皮搗蛋的小娃娃們聚在一起哈哈直笑。
這段時間可是他們的免死金牌,隻要不是上房揭瓦這種大事,是斷斷不會遭打的!
從街頭走到街尾,謝懷青沒有瞧見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家家戶戶皆是笑顏。
“他們看起來都很開心…”
他是世家子弟,沒見過什麼苦難,可文人之中總會有寒門子弟,有那麼幾次他也聽過那些人講起百姓之事。
繁多、重壓的賦稅,永遠不夠吃的餘糧,穿了一年又一年的棉衣…
有些人家甚至不想過新歲。
覺得這沒什麼可慶祝的,不過是一年又一年…新的苦難而已。
雲毅樂嗬嗬的,從地上揪起個摔倒的小娃娃。
“自然是高興的!”
他說道:“北地三州有良田,有愛民如子的父母官,還有鎮守在此的王爺、將軍,百姓生活富足幸福…”
“原來是這樣。”謝懷青喃喃。
他又走了幾步,身後的腳印被落下的雪重新覆蓋。
“雲毅,回吧…”
“大公子不往前走走了?”
“前麵有繁街,每年都熱鬨的緊。”
“不看了,太冷了…”
“哦。”
小侍衛眉頭皺起,有些弄不明白大公子的心思。
明明穿著大氅,抱著湯婆子,怎麼會冷呢?
回了王府中,正巧遇上出來放煙火的薑安。
她拉著鎮國王爺,身後是謝雲山他們在說說笑笑。
“謝大公子!”
小姑娘晃晃手上的煙火,“要來玩嘛?”
瞧著被眾人寵愛的薑安,謝懷青突然就明白為什麼這個年僅九歲的小姑娘能帥三軍了。
這些人…整個北地,都是她的底氣。
新歲之後便是上元…
今年的上元更加熱鬨。
崇州迎接使臣的規格以及驛站那邊全部都要翻新。
聽說是漠北換了新的王,新王親自帶著漠北的兒郎來崇州。
其實南商並不是漠北所依附的大國,新王上任本不用如此隆重來南商朝拜。
“這位新王和小姐有些淵源,這才親自來南商。”
“啊?”
小姑娘一臉懵的抬頭,“誰啊?”
她大咧咧坐在椅子上,兩條腿不安分的支棱著,懷裡還抱著個大瓜啃的正歡實。
薑安思索了一會兒,突然瞪大眼睛,“漠北公主?”
“她把她爹扳倒啦?!”
刺史被茶水嗆了一下。
薑寂臣無奈一笑,手中書冊熟練卷起來,敲了敲小姑娘的腦袋。
“慎言!”
薑安撅嘴,“嗷~”
“這位公主能乾,料理國事乾脆利落,直接越過漠北王把那些反對的聲音全都壓了下去…”
“漠北王見女兒能擔大任,便放了手,寫了傳位詔書後與王後移居彆宮了。”
“小姐見了這位,可千萬彆說方才那番話才是!”
“知道啦~”
小姑娘敷衍著點頭,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要事談完了,刺史又問道:“怎麼沒見軍師,可是回營了?”
薑寂臣:“本王府上來了位客人,他正陪著下棋呢。”
客人?
刺史嘴角一抽,王爺口中的客人該不會就是謝家找瘋了的謝大公子吧…
他與京都中多年未有聯係,大公子消失之後可是有不少人給他送來信,旁敲側擊的全都是此人在不在北地,在不在鎮國王府。
刺史皮笑肉不笑,恨不得打爛自己的嘴。
問問問,讓你問!
“既如此,那下官就先回府衙處理公事了。”
“孫管家,送送刺史。”
“是。”
待到人走了,小姑娘滿臉茫然,“上元都沒過,府衙能有什麼公事?”
今日刺史好生奇怪…
薑寂臣從閨女手中搶了塊瓜,眉頭一動,“他哪是有公事…”
“是怕自己知道的太多!”
“嗷,這樣啊~”
小姑娘點點頭,後知後覺抬起腦袋瓜,瞪著圓乎乎的眸子,“為什麼要搶安安的瓜!”
老父親臉皮厚,逗弄著閨女,“搶來的好吃唄。”
這給薑安氣的,臉頰鼓鼓,差點憋成青蛙。
觀硯和孫管家在一旁瞧著,麵上笑意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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