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呈著一本厚厚折子,“臣昨日與吳大人在西城外亂葬崗中找到了八名學子屍首,屍體經過辨認已經能確認身份…”
“後又聯合大理寺、刑部及京都府衙的仵作驗屍。”
“這…是記錄的折子。”
眼見著有更重要的、人命關天的事情,那言官倒也明事理,又自己走回了百官之列。
他臉上的神情就好像在說:這會兒先放過你,咱們一會兒再說!
薑安:“八名學子的死亡時間不同,最早是在一個半月前,最晚是在七日前。”
“他們身上皆有外傷,外傷致命。傷口經仵作驗後是為刀傷和箭羽穿射所致。”
皇帝接過折子翻看,那折子上畫著一個個筆法細膩的小人,每一個小人都對應一個人名,畫的周圍將其死因、死狀寫的一清二楚。
瞧著倒是一目了然。
就在陛下還研究這折子的時候,小姑娘繼續說道:“後又解屍,發現幾位學子皆有不同程度的內傷。”
“且刀傷並非南商的尋常刀所致…”
她抬頭看向高位之上的帝王,眼中劃過流光。
隻聽薑安的聲音在殿內擲地有聲,“幾名學子身上的刀傷乃是南商軍製—斬馬刀。”
這種刀的刀身細長又窄,刀鋒極利。一把上好的斬馬刀能輕鬆將戰馬的腿砍斷!
這種刀在南商並不常見,邊兵所用兵器大都沉重,講究一擊斃命。
這種刀雖靈巧,但對上外族人…特彆是漠北和蒼漠兩國草原上長大的漢子,太容易被擊飛。
京都城中路交雜著路,城內百姓、世家和官員又多,在這種狹窄的作戰環境,這種刀頗受歡迎。
久而久之,斬馬刀也就隻有京都兵部和赤羽軍中常用。
薑安此話一出,高位上的陛下眼睛驟然抬起。百官之中兵部的人心下也是一個咯噔。
兵部官員:不好,這波是衝我來的啊!
“陛下!”
兵部尚書率先出列,他全然沒看見謝丞相製止的眼神。
“右侍郎的話過於武斷,怎能三言兩語就斷定凶器是斬馬刀!”
“軍中刀製,向來管轄嚴苛,絕不可能有流出在外的情況,右侍郎此言怕不是找不到線索,故意栽贓陷害!”
“還望陛下明斷!”
對於兵部上下來說,丟了一把斬馬刀絕不是小事…
而且如今還扯上了人命,還不止一條!
若是這屎盆子扣上來,他這個尚書也算是做到頭了。
所以…也難怪他這麼急。
薑安‘嘖’了一聲,回身看了跪地的兵部尚書一眼,有些無語道:“尚書方才沒聽本官說嗎?”
“屍檢結果是三司仵作聯合寫出…”
“尚書的意思是京都之內,三司聯合誆騙陛下,就為了栽贓陷害你兵部?”
“我…”
“再說了!”
薑安打斷他的話,悠悠道:“斬馬刀不止兵部有,赤羽軍也在用,樊關中也有將士在用…”
“尚書此舉,怕不是心虛,才跳出來承認?”
“你胡說!”
兵部尚書臉色先是漲紅,後又慘白。
他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般,又補上一句,“本官何時承認了!”
“右侍郎言辭引誘,分明就是想誘我認罪!”
“尚書怕不是老糊塗了吧,這可是你自己跳出來的,又不是我指認的你。”
兵部尚書眼見說不過小姑娘,轉而看向皇帝。
“陛下明鑒,絕不能光憑右侍郎這幾句話啊…”
“況且她至今都未曾解釋屍體何來,如何辨的屍!”
“這其中皆有存疑!”
薑安失了耐性,眉眼銳利,諷刺道:“死的是來京學子,若是路途遙遠何止一兩月的時間,家人辨認尚且需要這麼久,尚書是想拖到屍體隻剩白骨再來斷案嗎?”
尚書挺直了腰杆,像是抓住了漏洞般,大聲道:“隻有家人辨認,才能確認身份,否則難以服眾!”
“嗬…”
小姑娘冷笑。
而謝丞相也冷冷看過來,用眼神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