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帝的打斷下,這兩位才偃旗息鼓。
南商公主給了太後一個極其囂張、挑釁的目光,這才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眾人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坐好,陛下又象征性說了幾句體麵話,這場所謂的家宴才算正式開始。
宮人自大殿兩側偏門魚貫而入,腳下步子又快又穩,衣裙在行走間乍生蓮花,身上紗衣飄飄,好似在幻境當中。
席間,樂師奏樂,樂聲在空蕩大殿中回響,宛如天籟之聲;舞女們衣袖飄飄…
與薑安以前見過的不同,這場宴席上的歌舞磅礴大氣,女子們一顰一笑間似是都在訴說‘國泰民安’四個字。
小姑娘一時瞧得入了神,目光灼灼盯著場中。
“縣主…”
一位宮女跪在她麵前,手上托盤呈著精致玉瓶。
隻見玉瓶中的液體色澤漂亮,便是封著口也擋不住陣陣果香。
“這桃子果釀是陛下禦賜,體諒您尚在病中,不能飲酒。”
薑安沒急著說話,認真端詳了宮人的臉。
乘龍殿她去的次數不少,這宮人倒是瞧著眼生…
小姑娘鼻子微動,嗅到桃子清香下壓著的另一種味道。
她眉頭微動,朝宮人燦然一笑,“那就勞煩侍女姐姐替我斟一杯了!”
宮人麵色從容,“縣主折煞奴婢了。”
她拿起玉瓶,為小姑娘斟了一杯…
這宮人不知道的是,加了防備的薑安沒有錯過她一絲一毫的動作。
做這事的人還是個聰明的…
不止薑安麵前的桃子佳釀有問題,就連宋慎旁邊上菜的侍女也有問題。
她趁著獻菜色時往宋慎的酒杯裡添了東西。
小姑娘端著透著粉意的果釀搖晃,陣陣果香沁人心脾。
她們這是想一石二鳥?
高台上,皇後和太後不著痕跡看了眼薑安的席位。
正巧此時歌舞謝了…
“皇帝…”
太後突然出言,“聽說今日老九家的那孩子也來了?”
“哀家幾次想見見小輩,可縣主人忙事多,總見不成,今日總能一見了吧?!”
陛下麵上的笑僵了一瞬。
好歹現在薑安也算是他這個陣營裡的,自然是要維護。
“母後莫怪,安安初來京都便在朝中任官,要緊的國事成堆,她自然是忙的抽不開身,此事說來也是朕的過錯…”
“嗬…”
太後笑容收斂了些,語氣陰陽,“皇帝哪裡的話,你是一國之君,哪有國君道歉的道理。”
“如此…倒是顯得哀家有些添亂了。”
陛下本想以退為進將這個話頭揭過,隻是沒想到他退一步太後也退一步。
“那今日縣主總沒有公務,哀家能見了嗎?”
好歹也是天子母親,這般卑微就隻為見一見小輩…
陛下與縣主著實是不對了些!
“臣薑安…”
原本還有些熙熙攘攘的殿中驟然響起一道女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薑安身上。
隻見她揚臉一笑,周身滿是從容。
“見過太後娘娘。”
“娘娘幾次在臣審理個案時相邀,但奈何臣實在是公務脫不開身,說來臣…有錯,還望娘娘莫怪。”
這一下,諸位大人的眼神又變換了一瞬。
什麼時候想見小輩不行,非得趕到薑安處理清掃兵部等地方的時候才想要相見…
說其中沒鬼,誰信啊!
聽著幾乎不可聞的竊竊私語聲,太後徹底冷下臉來。
反倒是皇後依舊麵容帶笑,“說起來也是慚愧,吾等深居後宮,這前朝的事啊…多不清楚,竟一個不小心找了這麼個時機。”
“安安,沒給你添麻煩吧?”
她端起麵前酒盞,“咱們薑家人丁不算興旺,如今未出嫁的女娃娃就你這麼一個,本宮與太後瞧見你實在是歡喜的不行!”
“這杯酒,本宮敬你。”
“娘娘折煞臣了…”
皇後隻舉著酒盞,眼神示意小姑娘也拿起桌案上的杯子。
瞧著…是勢在必得了!
薑安眼底閃過不屑,又是這些醃臢手段!
她如今桌上就那一杯摻了料的果釀,就連宋慎麵前的酒都是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