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多年後會有如此之事,他當時就該將人殺了以絕後患!
瞧著他這般可憐,薑安不禁笑出聲來。
暢快大笑下湧出眼淚來…
“咳咳…”
小姑娘連聲咳嗽,像是要把肺也咳出來一般。
她緩了情緒,隻覺得頭疼欲裂。
“還有…”
她抬眸,眼中有猩紅色,“還有我的父親!”
“還有當年被你謝家設計陷害而死的小皇子,還有他母妃全族!”
“還有…這麼多年來你勾結外敵害死的無辜百姓!”
這些,謝家都要一一償還!
薑安眸光睥睨著這將死之人,緩著步子上前將帷幔重新拉下。
“你就一個人…靜靜等死吧。”
隨著帷幔落下,最後的光也被小姑娘遮住。
謝老太傅目呲欲裂,一隻手伸出床榻外抓住她一片衣角。
不要留他一個人在這裡等死…
哪怕是仇人,是仇人留在這裡也行!
寂靜、孤獨的…感受著身體裡的生機點點流逝,實在是太可怕了!
薑安轉身,一隻手毫不費力的拽出那片衣角。
曆經幾朝的帝師,南商人人稱讚的聖人,也不過如此。
“今夜之後…南商學子會有新的老師,他有年輕的身體,有旺盛的精力,會是所有文人都爭相效仿的存在。”
小姑娘永遠記得,殺人…得誅心!
外麵月色正好,照著離開的薑安的影子拉長,再向屋裡瞧去,那隻蒼老的手背已然垂落。
等小姑娘帶人神不知鬼不覺的下山去,四皇子和國師那兒也正好得知謝老太傅離世的消息。
處理完後山的火,四皇子著人把消息帶回京都府城。
不湊巧的是,城中閉門,他的人進不去~
如此,第二日才將消息遞進皇城…
可這時候的京都城內沒人關心這件事。
因為…今日是秋闈放榜的日子。
偌大的城內,似乎隻有丞相府和後宮籠罩在謝老太傅死去的陰霾中。
再一日早朝,謝丞相一派的黨羽上書陛下,希望給謝老太傅追封,甚至有的提到要講謝老太傅的牌位送進宗祠中供奉。
陛下臉色鐵青,瞧著可不是很願意的樣子。
這個老貨,就算是死了也要給他找麻煩!
小姑娘站在百官之列,半闔著眼,像是在補覺,任憑陛下瞧了她一眼又一眼。
薑安不動,吳鶴亭身為大理寺寺卿也不會去管禮部的閒事,刑部尚書更不用提,他巴不得小姑娘安安生生待著。
還有兵部兩位侍郎…
就連言官那老頭都沒說話。
她得讓咱們這位自大的陛下明白,從來都不是她薑安需要仰仗誰的鼻息而活!
“陛下…”
“陛下!”
百官跪了一半,剩下一半不是在觀望就是不想摻和。
“薑安!”
皇帝黑了臉,點了小姑娘的名。
可以說,這也是一種變相的認輸…
“誒!”
薑安似乎就等著他叫自己呢,從百官之列出來的倒是挺快。
兩三步走的輕快,差點沒給陛下氣死!
她裝模做樣的深思一番,說道:“臣覺得…不妥!”
“不妥?”
有官員高聲質問薑安,“謝老太傅三朝元老,前前後後輔佐三位帝王,受天下學子敬重!”
“如此望名,死後追封有何不妥!”
“大人此言差矣!”
薑安看向說話那人,笑眯眯的,卻莫名讓人覺得害怕。
“謝老太傅生前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便是告老後朝廷也依舊按照官階正一品的俸祿年年送到謝府…”
“謝家多少子孫承其族蔭,便說咱們謝丞相吧~”
小姑娘笑容嘲諷,語氣涼涼,“朝上百官誰沒有因為其父之名敬他三分?”
“你沒有嗎?”薑安質問。
“我…”
她打斷這人的話,“禮部還想追封,要追封什麼?”
他已是正一品,難不成還要把陛下的龍椅送給他陪葬不成?
薑安突然道:“不若就賜謝家國姓如何?”
“陛下,您覺得呢?”小姑娘滿臉壞笑。
這下,連禮部的人都給整不會了。
原本是談追封的,可小姑娘這架勢像是要給謝家改姓啊!
那豈不是連祖宗都不要了?!
這要是擱在平頭百姓身上,賜國姓可是件天大的事…
可他們是世家啊,祖宗傳承皆係於此身!
“朕…”陛下想說,他覺得甚是不錯!
“陛下!”
謝丞相站出來,臉黑的像鍋底一般。
“陛下對謝家聖眷已足,臣不敢再奢求…”
話都說到這兒了,他哪裡還敢在攛掇這些人給謝家爭榮耀。
再吵下去,他怕是要改姓,叫薑斯了!
小姑娘遊神天外,薑斯…薑絲…
咦~都改了姓,還是這麼不討喜。
禮部的人觸及丞相眼神,咬了咬牙,再提道:“便是追封一事作罷,那喪葬…”
宋慎看向他,“如今正值秋闈,會試剛過。京都中皆是一片喜氣,學子士氣正高的時候,臣以為不適合大肆操辦喪事,特彆是以國禮來辦…”
“且禮部還需協助吏部操辦殿試事宜,尚書還是多在國事上用些心吧!”
宋慎冷聲說完,便參了禮部尚書一本。
原是吏部早已在會試前將殿試章程交由禮部,由他們審過後再交陛下最後來審…
可眼看著時間已過半月,禮部卻遲遲沒有審理,一直積壓。
幾日之後,便是殿試了!
“禮部尚書不能處理好分內之事,那就準備準備…讓賢吧!”宋慎說的絲毫不客氣。
“你!”
“陛…陛下…聽臣解釋…”
皇帝眼神薄涼,“尚書既嚷著謝老太傅喪葬一事,那你便去謝府守靈吧,好好的…悼念你對謝老太傅的惋惜之情!”
“殿試一事交由禮部左右侍郎接手。”
“退朝!”
薑安笑著,率先行禮,“恭送陛下…”
沒辦法,謝斯再一次吃癟,她實在是太高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