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這裡清淨,我便也給自己選了塊地方,以後就陪著你.”
男人身形修長,一身孤寂,陰雨飄在他臉上,好似他眼角的一滴淚。
冰涼的濕意中傳來一聲歎息。
“哭錯墳了。”
男人聞聲,抬頭看去,“你是.”
“我是來退婚的。”少女抬手,往他身後的毛草叢一指,“順便告訴你,你哭錯墳了,你娘在那。”
蕭宴冷峻的眉頭輕輕一擰,她指的,是個無名無碑的土堆。
他幽深的眸色透出一絲冷意,“你是何人?”
唐時錦臉蛋稚嫩,未施粉黛,卻已有幾分驚豔,她坐在他頭頂的樹枝上,雙腿疊在一起,吊著打晃,淺色的衣裙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著,好似山間的精靈。
“你未婚妻。”少女聲音清脆。
蕭宴默了默,矜貴的眉眼帶著陌生和疑慮。
“你不認識我沒關係,以後也不必認識。”她淺淺笑著,聲音如清鈴悅耳,說出的話卻不太好聽,“我是來退婚的,簽了退婚書,我們各不相乾,你哭你的墳,我賞我的景。”
沒有好聚,但可以好散。
因為真正的唐時錦,早在八年前就病逝了。
慶王的寶貝閨女,八歲時生了場重病,沒能挺過來,如今的她是未來世紀的玄術師唐時錦。
小時錦大病沒挺過來,又得國師批命,說她缺了一魄,天生體弱,且與京中一位貴人相克,不宜養在京城。
為了寶貝閨女能平安長大,於是慶王夫妻倆斥巨資,痛心為小時錦修建了這座道觀,望她能得祖師爺庇佑,在道觀安然長大。
卻不想,半個月前,京中唐家來尋,稱當年與慶王妃抱錯了孩子,然,緣之一字,妙不可言,這不,十六年後,唐家便來撥亂反正了。
而今日,就是唐家來接唐時錦歸家的日子。
同時,她也莫名其妙,多了個與唐家定過娃娃親的未婚夫。
劍眉星目,眸含星辰,麵容矜貴,氣質冷傲,確實,顏值這塊挑不出一絲的毛病,不愧是十九王爺。
“理由。”男人說話也矜貴,惜字如金。
“什麼理由?”
“退婚的理由。”
唐時錦神色淡淡,不疾不徐的豎起三根手指,“理由有三,第一,你要死了,我不想嫁給一個死人或者守寡,第二,我們彼此無愛,第三,男人會妨礙我修拔劍的速度,所以提前把婚退了吧。”
畢竟明天,她就要回家了。
蕭宴眸色微動,語氣卻是冷淡,“我若不同意呢?”
唐時錦耐心耗儘,冷冷盯著他的眉眼,“你印堂發黑,災禍將至,何必拉我做墊背?”
蕭宴微眯起眸子,聲音裡似乎含了一絲笑,“若要這麼說,我倒想與你共患難,未婚妻。”
唐時錦小臉一沉,“你要如何才肯答應退婚?”
她在上,男人在下,卻仿佛男人在睥睨著她。
這男人,氣場很強。
突的
空氣中傳來異動,風吹得半人高的毛草沙沙作響,好似利刃割肉。
危機悄然而至。
唐時錦帶著淺笑,依舊晃著腿,好似對靠近過來的危險一無所知,“喂,未婚夫,看來有人不想讓你回去啊,答應退婚麼?我可以替你擋災哦。”
她說了,災禍將至,他要死了。
要是死了這娃娃親沒退掉,她豈不要背個守活寡的名聲?
守寡不好聽,她不喜歡。
刀鋒帶著雨露,斬斷毛草從後背劈向蕭宴。
而蕭宴隻是輕輕一個側身,便避過淩厲的殺招,緊接著,毛草叢裡湧出更多人。
黑衣鬼麵,足足十幾個殺手,衝著他一頓亂砍。
可每一刀,都能被他精準的避開。竟是連他一絲衣角都沒碰到。
就在她以為,鬼麵人的目標是十九王爺的時候。
突然有人一腳踩上樹,提刀朝她砍了過來!
她聽到蕭宴低沉的嗓音帶了點笑,“看來也有人不想讓你回去,我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