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逆沉默了。
確實如此。
阿姐向來恩怨分明,父親和祖母沒給過她好臉色,她又憑什麼會救唐家?
唐家,要完了嗎?
唐逆握緊了腰側的刀柄,“二哥想讓我如何做?”
“如今唐家是你當家,你問我?”唐玉延眉頭都擰出一座山來了,“我武藝不如你,手下也沒有可以調動的人手,這才來尋你,讓你拿主意,想法子令父親和祖母避開這一劫。”
眼看就要到唐嬌嬌出閣的時辰了。
他擔心唐家的危機近在眼前。
眼下不宜耽擱,儘早做決斷,沒準兒還能避一避。
唐逆抿唇,隨後喚來張波道,“你速去我家,若發覺有什麼不對勁的,立即來報我,找兩個弟兄,把我娘帶來大理寺。”
“是。”張波不問緣由,便聽命行事。
唐家其它人是次要的,但阿娘的安危最重要。
將人接來大理寺,唐逆才放心。
至於死劫……唐逆深吸一口氣,鬆開刀柄,又放鬆下來,“二哥想讓我拿什麼主意呢?”
唐玉延:……
他這是明知故問。
“二哥又怎麼覺得,我說話,父親就會聽,會信呢?”
唐逆又道。
兄弟倆麵對麵的沉默了。
“父親有多糊塗,二哥是見識過的,難不成,我要在這大喜的日子,領著錦衣衛,衝上自己家,將自己的父親和老祖母都抓起來,然後美名其曰,是為了他們好?唐家養出了凶煞,要殺他們?”
唐逆嘲弄的冷笑。
這話說出去,誰會信?
任誰都會覺得他是在胡言亂語,會覺得他發瘋,不孝吧?
而且,若是打草驚蛇,唐嬌嬌害了父親和祖母怎麼辦?
過了今日,她可就是太子妃了。
輕易動她不得。
唐玉延沉默著,他喉嚨發緊道,“你,這便不管了嗎?”
“二哥不是也不想管嗎。”唐逆語氣沒什麼起伏的說。
不是不管,是管不了。
父親,祖母,哪一個是聽勸之人?
唐玉延心底有些悲涼,小錦說,唐家人不信她,他又何嘗不是。
想來若他回家去說,唐嬌嬌成了凶煞,要害他們性命,父親隻會覺得他瘋了,定會大罵他不孝,將他打出來吧?
所以,是管不了啊。
慈悲不度自絕人,竟是這個道理。
“也許這就是唐家的命數吧。”唐逆低聲道,“二哥,我今日奉命護衛太子大婚的安危,大理寺的人都派上了,哪裡還有人手能趕去唐家。”
唐玉延抿唇,擰著眉頭,默然不語。
“二哥回去吧。”唐逆說罷,轉身離去。
彼時,唐嬌嬌正好裝扮完畢,從閨閣裡出來。
“嬤嬤。”唐嬌嬌沒著急走,而是在房門口停頓了一下,然後在華麗的衣袖下,從自己腕上摘下一個鐲子,“嬤嬤今日的教誨,我必銘記於心,這個鐲子,就當是我孝敬嬤嬤的,我還有個小小的請求,想請嬤嬤幫個忙。”
嬤嬤看到那個鐲子,眼神亮了亮,沒承想唐嬌嬌還是個上道的。
她避著人,快速將鐲子摸到自己的手裡,輕哼道,“太子妃是個通透的,你有什麼想讓老奴做的,儘管吩咐就是。”
“我屋子裡有隻野貓,我出閣後,隻怕無人再喂養它,想請嬤嬤在我走後,幫我喂一喂它,它最愛吃魚的眼睛和腦子。”唐嬌嬌說。
“你要說的就是這個?”
她還以為,唐嬌嬌是想讓她在皇後娘娘麵前替她說說好話,美言幾句呢。
結果是讓她幫忙喂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