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時錦不經意間與範老夫人對視一眼,老太太隻覺心口一顫,眼底閃過一抹心虛。
一個小丫頭的眼神,竟如此凜冽。
這黃毛丫頭,真是皇後啊?
“娘娘言重了,娘娘若要審問,便請上座。”範驍硬著頭皮道。
唐時錦麵不改色,緩步走了上去。
坐在了範驍主審的位置上。
範驍則站在一側,低聲道,“娘娘,犯婦宋氏,當街行凶,目睹行凶過程的百姓不下十餘人,皆可作證,宋氏殺人之罪,臣依律審判其斬首之刑,不知有何不妥。”
看似是請問唐時錦。
實則是告訴她,他按律判刑,沒毛病。
唐時錦懶得跟他打官腔,直接問,“宋氏為何殺人?”
範驍一噎,“這……”
範老夫人則搭話道,“因為她發瘋!她自己女兒死了,便要拉著我兒子陪葬,我範家已經將宋氏女厚葬,對她宋家已是仁至義儘,這瘋婦卻不知感恩,當街捅死我兒,實在可恨!”
“你這老潑婦,平時磋磨我女兒,她人都不在了,你跟我扯什麼厚葬,我要的是我女兒活著,你能賠我一個活生生的女兒嗎!”
宋氏自己認罪伏法不打緊,可她聽不得彆人說宋菀半句不好。
“你女兒不知廉恥,還那般善妒,自己生不出蛋來,便不許我兒納新人進門,有你們這麼霸道的嗎,宋氏女這是想絕我兒子的戶,若她是個賢良的便罷了,偏她不是。”
“宋老婆子,你知不知道你女兒在我家偷人啊,被我兒當場抓獲,她自己沒臉活著,懸梁自儘,怨得著彆人嗎?死在我家,我還嫌晦氣呢!”
範老夫人趾高氣昂的冷哼。
滿臉不屑。
狠狠地啐了宋氏一口。
“老潑婦,我跟你拚了!你們逼死菀菀,還敢汙蔑她,我便是拚了這條老命,也要拉著你同歸於儘!”
兩個老夫人,相互指責,當堂對罵。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唐時錦麵色冷肅,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都安靜!”
兩個要廝打在一起的老夫人頓時一驚。
“看著乾什麼,把人拉開些啊。”唐時錦好沒氣的說。
“噢噢!是!”錦衣衛立馬將兩人拉開。
這宋氏戴著鐐銬,還這麼凶猛。
可見是真恨極了範家人。
唐時錦又把目光看向範驍,“範大人,你支持你母親說的嗎?”
範驍看了看激憤的老母親,正要開口,唐時錦又說,“你可要想好了再說,你的話可不比婦人的偏激之詞,你是大理寺卿,若是處事不公,後果你知道的。”
範驍一愣。
唐時錦麵色平淡,渾身卻透著一股與君上相似的威壓。
範驍自然明白唐時錦這話中的警醒。
若他斷案有失偏頗,恐怕就得脫了這身官服,大理寺卿的位置也得換個人來坐。
範驍權衡之後,嚴謹道,“回娘娘,確如我母親所言,我弟媳乃是自儘。”
唐時錦抬眸,瞄了眼宋氏那裡。
鬼魂就在她身邊守著。
脖子上,確實有條勒痕。
“你是自儘?”她聲音清涼。
鬼魂搖頭,“不是。”
那便是被人勒死的。
範驍若有所思的往宋氏那裡看了眼,“娘娘在問誰?”
“問當事人。”唐時錦輕飄飄的說。
卻叫範驍臉色一白。
他怎麼忘了,這位皇後娘娘,較為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