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涼。
杜君修碰到那隻冷白的手背,感覺就像碰到了一塊寒冰。
他手縮了縮。
卻被杜母緊緊握著,“快帶你的娘子拜堂去吧。”
“娘,我什麼時候要娶親了?杜君修皺眉,“她是誰?”
“她是你的娘子琴淮啊。”
杜母笑眯眯的說。
“這不對!”杜君修一把甩開了紅綢,杜母看起來不太清醒,但杜君修覺得,他必須要保持清醒,“我不認識什麼琴姑娘,娘,這都是假的,您彆信。”
他想喚醒杜母。
可杜母卻隻是笑著。
咧開嘴,交代他,“要好好對你娘子,快去拜堂吧。”
她好似隻會重複這兩句話。
“我肯定是撞邪了。”杜君修轉頭就走,他要去找唐時錦。
唐時錦定能幫他破除假象。
卻不想,腰上一緊。
一截紅綢纏著他的腰。
將他拽了回去。
他視線所及,是一片大紅。
抬頭,看到一張如出水芙蓉的臉,藏在蓋頭下。
清麗的紅唇微動,“你說誰是假的?”
琴淮自己掀了蓋頭,揪著紅綢,見他拉到眼前,“你好好看看,我哪裡是假的?”
它眸光一動。
杜君修好似有片刻失神。
他怔怔的,“你是琴淮,我的娘子。”
琴淮笑了,“我們還沒拜堂。”
“拜堂,拜堂之後,你就是我的娘子了。”杜君修咧嘴笑了。
在眾多祝福聲下,一對新人緩緩拜了天地。
喜婆高喊夫妻對拜時。
突然卷進來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
“再拜真死了。”
杜君修沒反應。
倒是琴淮看了眼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
“我沒邀請你。”它不悅的看著唐時錦,“你不是今夜的客人,趁我心情好,立刻滾出去!”
唐時錦不以為意,慢慢悠悠的,往正堂主位上一座,勾唇道,“我要是不呢?”
琴淮眯起眸子,眼中閃過一絲戾氣,“那你就死!”
它話音落,周身鬼氣蔓延。
賓客受它操縱,個個凶悍的撲向唐時錦。
然,唐時錦隻是輕輕抬手。
啪嗒。
打了個響指。
靈力如颶風掃過,賓客紛紛化為泡影。
琴淮臉色微微一變,“看來還是我小瞧你了,你竟是個道士!”
唐時錦一笑,“跟你拜堂的人早死了,你何必執迷不悟。”
她從琴淮眼中,看到了它的過往。
百年前,這條街還曾是一條河。
叫琴淮河。
琴淮兩側,是溫柔鄉,是富貴塚,是紙醉金迷,令人豪擲千金的極樂地。
琴淮,便是這裡最有名的角兒。
她會唱戲,會彈琴。
她的琴音和唱腔,紅遍整個琴淮河。
故而被賜名琴淮。
一個典型的戲子和富家少爺的愛情故事。
但這種故事的結尾,往往是始亂終棄,喜新厭舊。
富家少爺抱得美人歸,卻新鮮沒多久,便有顏色更好的鮮花,逐漸取代了它。
琴淮的結局,如那些埋葬在深宅大院裡的女人一樣。
不得善終。
“你敢窺探我的記憶,不要以為你是道士,我便怕你!”琴淮一抬眼,臉變了。
不再是那張清麗的臉。
它目光陰沉,臉上鬼氣森森。
卻不想,唐時錦動作也很快。
在它變臉的瞬間,唐時錦便貼臉開大,“我何須窺探,看你一眼便知。”
琴淮眼角溢出血跡。
使它那張陰森的臉,看起來更加恐怖。
眨眼間,唐時錦便將杜家母子撈到自己身後。
一人身上拍了張驅陰符,杜君修恢複神智,認出唐時錦的背影,他大喊,“娘娘,我撞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