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進入陰暗潮濕的苔蘚洞穴,李善仁左手隕石杖防備,右手火把照明,將警惕性拉滿。
精靈獵魔人維珞倒也沒想象中那樣冒失,隻是快了李善仁數十步,憑借火光能隱隱間窺見他的背影。
失鄉騎士英格威爾握著長戟,忠誠地護衛在李善仁身側,頭盔下的冷冽目光時不時看向地麵,以防有血藤蔓突然鑽出。
他還記得此前在這裡吃過的虧。
不過,這一次進入洞穴,他們卻沒再碰到血藤蔓,甚至連老鼠都沒見到,一路順順利利地走出了洞穴,來到了地下洞窟。
重新回到這裡,李善仁嗅著空氣莫名的刺鼻氣味,心裡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繁盛的血苔蘚猶如地毯般生長在各處,原本連接著它們的一顆顆繁育繭不知何時破裂,裡麵的營養液體流淌在苔蘚間。
刺鼻的氣味正是來自這些液體。
那些粉嫩的老鼠幼體毫無聲息地滾落到各處,基本上眼睛都來不及睜開,便失去了生命。
一隻隻,像是血肉果實般點綴在苔蘚的表麵。
地上有許多新鮮的戰鬥痕跡,刻著深處的複雜法陣被破壞得一塌糊塗,讓人難以辨認出其原本的模樣。
兩個長相相似的戰士兄弟相伴倒下,腹部各自插著對方的武器,流出的血液被苔蘚所吸收。
壯碩的盾戰士平躺在地上,胸口被灼熱的劍刃劃開,手上的盾牌碎裂,左腳的傷口崩裂。
他眼睛微睜,牙關咬緊,那失去生息的麵孔上似乎還殘存著憤怒的情緒。
洞窟中央的位置,全身披掛赤紅甲胄的戰士背對著李善仁跪在地上,低垂著頭,左手橫抱著一個嬌弱的身體,沉默不語。
“真是慘烈啊”
維珞半蹲在穿著赤紅甲胄的戰士麵前,搖頭感歎著,眼裡流露出惋惜之色。
聽到這句話,李善仁默默走上來,蹲下身,注視著分彆還不到半天的赤焰劍士。
迪倫納半垂著眼瞼,臉上麵無表情,右手的精鋼長劍死死地釘在女弓箭手的胸膛。
他脖頸左側,未被甲胄覆蓋的地方有一個致命的傷口,看大小,似乎是箭矢留下的。
而被他抱在懷裡的芙雅,雙眼緊閉,垂落的右手緊握著一根銳利箭矢,箭尖深紅,殘留著血跡。
“看樣子是這個男人想要把她抱在懷裡殺死,但被對方拚儘全力刺穿了脖頸,留下了致命傷。”維珞分析了一番,隨後又搖搖頭。
“但這不正常。”
他直起身,臉上泛起迷惑。
“從這男人身上殘存的氣息來看,他應該是黃金級的戰士,再怎麼大意也不可能被一個女弓箭手拚得同歸於儘。”
“確實不正常。”李善仁收回目光,輕吐一口氣,站起身,“他們之間,不是敵人,我大概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
“不是敵人,卻彼此間同歸於儘?”
維珞迷惘地看向李善仁。
李善仁沒有過多解釋什麼,他和維珞還沒熟悉到什麼事情都能分享的地步。
“你認識他們?”見李善仁不答複,維珞轉而問道。
李善仁猶豫了一下,有些寂寥地說“算是一起並肩作戰過吧。”
說罷,他把隕石杖和火把都收起,隨後轉身走到那對戰士兄弟的屍身前,開始拖動兩人的屍體。
“你不會打算把他們也埋了吧?”維珞跟上來,睹見護衛在李善仁身旁的英格威爾,沒有多問。
他此前已經見過李善仁使用“召喚魔法”,因此並不感到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