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的街道上,老舊的木牌懸掛在格柵鐵門上方,書寫著“托普森孤兒福利院”,底下的鐵門沒有上鎖,仿佛一推就開。
“孤兒院啊”
李善仁微微仰頭,望著那幾個字眼,忽地想起來自己半年多前做過的蠢事,不由得自嘲地搖了搖頭。
伸手推開滯澀的鐵門,放緩腳步走入其中。
這所孤兒院的布局十分普通,進門就是一個百米寬的大院子,中間佇立著一棟三層高的建築,從建築上的窗戶來看,每一層至少分布了二十個房間。
院子裡雜草叢生,像是早已荒廢,許久沒人打理了。
李善仁在院子裡轉了幾圈,沒有特彆的發現後,就往中央疑似宿舍樓的建築走去。
稍微發力,推開棕色的雙扇大門,一個類似教堂的大廳映入眼簾。
一排排整齊的木製長座椅擺在兩側,中間留著一條沾滿灰塵的紅毯小道,小道儘頭的台階之上沒有預想中的神像與雕塑,隻有一本黑色的書籍放在案台。
李善仁左右環顧了一下,兩側都有走廊可以通向其他房間。
時間還很充足,倒是不急著去看那些地方。
於是,他徑直往那本黑色書籍走去。
那是一本厚度跟字典大小相似的書籍,素黑的封麵上沒有任何字跡,光從外表上看,根本判斷不出書籍的內容。
這樣一本被供在台麵上的書,配合上那無字的封麵,很容易勾起他人的好奇心,讓人不禁想打開書籍,看看裡麵寫著什麼。
李善仁繞著案台走了一圈,確認周圍沒其他東西後,他站在了那本黑色書籍前,慢慢抬起右手,摸向書籍的封麵。
“如果我是你的話,就不會隨便亂碰這種看著就很詭異的書。”
忽然,頭頂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李善仁抬頭,循聲看去。
一個穿著深藍色布革長袍的瘦高身影不知何時蹲在二樓的護欄上,他腰間佩戴著長劍與手銃,與長袍連體的深藍兜帽遮住了他的上半張臉,僅露出留有些許胡茬的下巴。
這人不知道在這裡蹲了多久,李善仁進門時竟毫無所覺,對方貌似精通斂息與隱匿。
李善仁再次看了眼案台上的黑色書籍,默默收回了手掌,隨後朝那人說道“多謝提醒,你知道這是什麼書嗎?”
“不知道。”那藍袍身影非常乾脆地回道,“我又沒打開看過。”
“所以你是在嚇唬我?”李善仁挑了挑眉。
“嗬。”藍袍身影冷笑一聲,並不作答。
李善仁見狀,沒有繼續糾纏下去,轉移了話題,“你什麼時候在這裡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微微後退,讓對方始終保持在視線內。
“從你進門的時候就在了。”藍袍身影慢悠悠地說道,“我說,你來這種地方做什麼?一個荒廢的孤兒院,難道你是從這裡出去的,回來緬懷一下?”
“隻是想來弄清楚一些事情。”李善仁含糊道,“你又是什麼人?”
“一個蹲在荒廢孤兒院的二樓,像偷窺狂一樣觀察有沒有人進來的人,你覺得會是什麼人?”藍袍身影嗤笑一聲。
“你是王都刺客反抗會的人。”李善仁打量著藍袍身影的裝扮,斷言道,“你這身打扮的風格太明顯了。”
話音落下,蹲在二樓護欄上的藍袍身影微微一頓,隨後笑出聲。
“哈哈哈我就說打扮得那麼鮮明,有心人一眼就能認出來,他們還不相信我,說是什麼傳統。”
說罷,藍袍身影俯視著李善仁,目光意味深長。
“那麼你又是什麼人呢?魔女教徒?啊我已經聞到你身上的魔女遺香了,從進門開始就一直揮散不去”
“而且,上來就碰福音書你啊你,真是每一步都戳中了我的底線呢。”
下一秒,藍袍身影宛若鷹隼般俯衝直下,腰間的長劍順勢拔出,徑直刺向李善仁的胸口。
“哐——”
金色虛幻盾牌眨眼間凝聚而出,那長劍碰撞在盾麵上,反衝的力道令劍身彎曲如弓。
“哦?是法師嗎?有點意思。”
藍袍身影握緊劍柄,借著劍身彎曲反彈的力道,以劍尖為支點,用一種正常人難以想象的姿勢順勢空翻,出現在李善仁背後,再次一劍刺出。
速度之快,反轉之靈巧,幾乎讓人完全無法反應。
李善仁心念一動,還未破碎的金色鳶形盾瞬間繞到他背後,及時擋下了對方的二次進攻。
緊接著,他一摸腰間,名刀月隱出現在腰際。
右手握住刀柄,毫不猶豫地轉身一刀斬出。
刀劍激烈地碰撞在一起,由輝石打造的鋒利刀刃輕而易舉地在那把長劍上砍出一個個豁口,三兩下間就將其擊斷。
最終,銳利的刀尖抵在藍袍身影的喉間。
“你總是這麼衝動嗎?”李善仁穩穩地握緊刀柄,問道。
“刀不錯”
藍袍刺客端詳著近在咫尺的名刀月隱,拎著一把斷劍評價道。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後麵精彩內容!
“為什麼喊我魔女教徒?”李善仁問道。
“如果一個人散發著魔女教徒的氣息,來到魔女教的曾經的據點,還企圖拿走魔女教的福音書,那這個人為什麼不是魔女教徒呢?”
藍袍刺客扔下斷劍,攤攤手,理所當然地說道。
“為什麼我身上會有魔女教徒的氣息?等等你說的是哪個魔女?”
李善仁眉頭蹙緊。
“當然是嫉妒魔女了,還能有哪個魔女?至於你為什麼會有他們的氣息,這個問題你得問你自己。”
嫉妒魔女莎緹拉
這位魔女特征是有著銀色長發的半精靈,這幾天,他唯一接觸過的類似對象就是那位執政官候選人愛蜜莉雅。
難道對方真的是什麼嫉妒魔女的轉世,因此才沾染到了氣息嗎?
可他甚至沒跟愛蜜莉雅說過一句話這種可能太荒誕了。
所以,究竟是在什麼時候呢?
要是能親自感受一下那種氣息就好了。
“你是怎麼察覺到我身上有魔女氣息的?”李善仁繼續向藍袍刺客問道。
“當然是聞到了。”
“為什麼我自己聞不到?”
“那肯定是你習慣了,人很難聞到自己習慣的氣息。”
“不可能”
李善仁搖搖頭,隨後一臉懷疑地看著藍袍刺客,“你聽說過皇帝新衣的故事嗎?”
“那是什麼?”
“有一個殘暴的皇帝每天都要穿新衣服出去巡遊,如果他的裁縫第二天不能給他交付一件新衣服,就會被他下令殺掉。直到有一天,一個裁縫為了活命,謊稱給皇帝做了一件非常漂亮,但是隻有聰明人才能看見的新衣服,同時那件衣服還無比輕巧,穿了跟沒穿一樣皇帝的仆人和大臣們為了證明自己是聰明人,都謊稱能看見那件新衣服。”
“最後,皇帝為了證明自己也是聰明人,就換上了所謂的新衣服,光溜溜地出門巡遊了。”
藍袍刺客聽完之後,不由得發笑,“這個故事有夠蠢的。”
但隨後,他微微一愣,兜帽下銳利的雙眼看著李善仁,“你懷疑我是故事裡的裁縫?用一個不存在的東西欺騙你?”
“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