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張雲鶴來說,想要把董四書等人從法捕房裡撈出來不難,但想要不讓其他人知道這些人是他撈出來的,不在這些人麵前暴露他的特殊能力,就有些困難了,畢竟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除非這件事情完全跟他張雲鶴沒有任何關係。
張雲鶴考慮了很久,其他事情用金條可以解決,但這件事情用金條還真解決不了,畢竟巡捕房知道這些人是地下黨,當然如果金條給得足夠多,讓巡捕房高層可以無視倭人的威脅,也不是不行,可是張雲鶴卻不願意去當這個冤大頭。
次日清晨,張雲鶴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思考了一個多鐘頭,終於決定以人質換人質的辦法把董四書等人撈出來。
這樣一來,他可以不用與董四書等當事人接觸,又可以隱藏身份做這件事情。
房門打開了,外出買早點的妻子帶著灌湯包、油條和豆漿回來了。
“雲鶴,粥熬好了沒有?”柳蕙蘭關上房門問道。
“啊?粥?我不知道啊!”張雲鶴回過神來回答道。
“我不是讓你看著一點白粥嗎?你怎麼全程沒管啊?”妻子說著連忙把買來的早餐放在餐桌上轉身就走進了廚房。
等她端著一鍋粥從廚房走出來就說道:“幸虧我回來的及時,要不然這鍋粥就會燒糊了,現在雖然熬得有點稠,但還能吃,你在乾嘛呢?洗漱了沒有?趕快洗漱一下吃早餐!”
張雲鶴起身答應:“來了!”
吃早餐的時候,柳蕙蘭問道:“你不會一個人就坐在家裡發呆了這麼久吧?”
“什麼叫發呆?我在思考怎麼把你那個董叔叔和他的同事們撈出來好不好?”張雲鶴說著往嘴裡扒拉了一小口粥。
妻子連忙問道:“那你想到什麼辦法了嗎?”
張雲鶴說道:“董四書他們幾個的情況我還不知道,不過他們被抓這件事情鬨得挺大的,我得先去打聽一下消息,不過我感覺用撈你的辦法去撈他們出來隻怕很困難!”
“昨天的報紙我看了,有幾份報紙上說他們幾個很有可能是地下黨,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法捕房肯定不敢輕易放了他們,否則不好向倭人交代,所以給巡捕房的官員們塞錢的辦法很難行得通!”
妻子問道:“那你準備怎麼做?”
“我先去打聽一下消息,這件事情其實我出麵也不合適,畢竟他們有可能是地下黨,我得避嫌啊,我看能不能找洋人出麵把他們保出來,不過這恐怕需要一些時間!”張雲鶴說道。
董四書等人的事情牽涉到倭人特高科和憲兵司令部,甚至還可能讓倭人高層出麵,法捕房肯定不敢私自把人放了,想要把人撈出來,張雲鶴認為最好的辦法還是要找法租界公董局高層官員,甚至找法領事。
可能公董局的高層官員都不敢惹怒倭人。
張雲鶴把選擇的對象圈定在兩個人身上,其中一個是公董局總董饒嘉林;另一個是法領事博德斯。
如果說這兩個人誰的權力更大,那無疑是法領事博德斯,因為公董局的董事會成員的選舉和任命,法領事有著絕對的話語權,而且法領事還有權解散公董局董事會,組建新的董事會。
因此,法領事在法租界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力。
而公董局總董卻是法租界內直接管理行政事務的最高官員,法捕房總監是總董直接任命。
在距離法領館官邸附近的一棟樓房房頂,張雲鶴拿著一架軍用望遠鏡觀察著法領館官邸內的情況。
這兩天,他一直在調查總董饒嘉林和法領事博德斯的個人和家庭成員信息。
饒嘉林是一個六十多歲的法蘭西老頭,他的本職是一個神父,經過調查之後,張雲鶴暫時沒有發現這個人沒有什麼是可以拿來威脅的。
而法領事博德斯是一個五十幾歲的胖子,這個人的妻子、兒子、兒媳和孫子都在滬上。
望遠鏡的鏡頭中,領館官邸主樓中,一個三十幾歲的洋人少婦牽著一個七八歲洋人男孩的手走向停在樓前的小汽車。
根據調查得來的資料顯示,這個少婦就是博德斯的兒媳薩拉,小男孩是他的孫子保羅。
通過這兩天的觀察,張雲鶴發現每天早上薩拉都會送兒子保羅去中法學校上學,等到下午五點再把他從學校接回家。
無論是上學,還是放學,薩拉和保羅母子身邊都有包括司機在內的兩個洋人壯漢保鏢。
張雲鶴的目的很簡單,就是通過綁架薩拉和保羅這母子二人,逼迫博德斯給公董局下令讓法捕房放人。
“看來想要用非暴力的方法來請薩拉母子去做客都不行了,還是得動手!”張雲鶴低聲嘀咕了一句,收起望遠鏡轉身下了樓頂。
下午五點,中法學校門口。
馬路上人來人往,車輛川流不息。
校門口周圍有許多小販擺攤,叫賣聲此起彼伏,鍋盔、雞蛋灌餅、煎餅果子的香味四散飄散,讓前來接孩子們放學回家的洋人家長們一個個都忍不住咽口水。
這所學校是專為在滬的法人僑民們的子女們創辦的,走得是精英中的精英教育路線,而且還是法租界公董局每年撥付專門的教育款項辦學。
臨近放學,校門的鐵柵門外站滿了家長們,馬路對麵的鍋盔攤子旁邊,張雲鶴穿著一身黑色的呢子大衣,頭戴禮帽,戴著皮手套的手拿著用油紙包裹的一張刷了辣椒醬的鍋盔慢慢啃著。
他啃著鍋盔,一雙眼睛卻不時掃向四周。
這時,一輛黑色的小汽車緩緩開過來,前方的洋人們聽見汽車鳴笛聲扭頭看見之後,都紛紛讓開。
小汽車停在了學校正大門的門口,副駕駛的車門被打開,一個身穿短大衣的洋人壯漢率先下車,接著他打開了車後門,一個洋人少婦伸出穿著黑絲襪和高跟鞋的長腿下了車,她正是博德斯的兒媳薩拉。
在壯漢保鏢的保護和開路下,薩拉走向學校大門。
張雲鶴把最後一口鍋盔塞進嘴裡,拍了拍手邁步穿過馬路向小汽車走過去。
放學了,學校大門打開,學生們紛紛從校內走出來,專門開辟出來的貴賓通道,薩拉接到了兒子保羅。
看見薩拉母子和另外一個保鏢走過來,司機立即下車打開了車後門,薩拉母子先後上車。
關上車門之後,司機鑽進駕駛室,另外一個洋人壯漢保鏢繞過車尾準備去另一邊上副駕駛。
他剛繞到另一邊,戴著一張魔鬼麵具的張雲鶴就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一記重拳出其不意擊中了他的右肋下,這一拳打得相當隱蔽,洋行壯漢根本沒法躲避,當場被打得瞪大了眼珠子,一張臉瞬間變成了醬紫色,身體緩緩蹲了下去倒在地上。
張雲鶴迅速拉開車門鑽進去,在司機剛剛反應卻來不及做出動作時,他已經坐在小男孩保羅的身邊用手槍頂住了司機的後腦勺,冷聲道:“開車,否則打爆你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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