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氏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嘶喊出來的。
嚇得惠嬤嬤急忙死死抓住她的腿,“夫人,夫人萬萬不可啊!”
“蘭茵!”盛國公喝了一聲,拳頭攥緊,背在了身後,強壓住自己的怒火:“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彆忘了,你不止是那丫頭的母親,你還是盛國公府的夫人,是君堯他們的母親!君堯年底就要成婚,你這樣鬨,到時候讓人怎麼看國公府的笑話,怎麼看君堯的笑話!你簡直……簡直……”
盛國公氣的整個人都有些不平靜,但是對著雙眸通紅的妻子,他又隻得死死的壓住了自己的火氣。
“今日之事,是我失了分寸,我隻是見她有幾分蠻力,又在鄉下長大不懂規矩,擔心她失了分寸,做等到她釀成大禍再來管教她,到時就遲了,所以才會叫人給了她一個教訓。我既然費儘心思的把她給接回來,又怎麼可能真的要她的命?”盛國公緩了口氣,滿是無奈,隻得放輕了聲音跟蘭氏解釋。
惠嬤嬤也趁機忙勸道:“夫人,奴婢知道夫人總覺得虧待了姑娘,但姑娘日後總是要在這京城裡露臉,在京城裡生活的,有些規矩總是要明白的,如若不然,不止給家裡惹禍,也會傷及她自己的!”
“她不會,她不會的。”蘭氏下意識的就開了口。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執拗的信任,即便她並不了解那個孩子,但她就是覺得,她不會真的亂來。
“好了,你回去休息,我同你保證,隻要她日後安安分分的,無論她想不想當這個國公府的嫡女,她都是國公府的姑娘,我不會虧待她。”盛國公頭疼的說。
“僅僅是這樣嗎?”蘭氏執拗的望著盛國公,問道:“所以你就是不同意把雲珠送走,是嗎?”
“雲珠不能送走。”盛國公皺著眉心,看向蘭氏:“蘭氏,盛國公府,不能沒有嫡長女,即便你要認回陸泱泱,她也不行。”
蘭氏失望的看著眼前這個她同床共枕了二十多年的男人,閉上眼,抬手抹了把眼淚,轉身出去了。
惠嬤嬤急忙起身跟上。
“夫人,夫人你可萬萬要保重自個兒的身體啊!”惠嬤嬤扶住她,苦口婆心的勸道。
“你知道他在說什麼嗎?他在告訴我,泱泱毀了容,沒有用了,他肯讓泱泱留下,已經是他的恩典了。”蘭氏突然笑了一聲:“多可笑啊,他是泱泱的親生父親,當年,我會被綁走,也是因為敵軍要拿我來威脅他,才會害得泱泱早產,泱泱吃了那麼多苦,他卻在嫌棄泱泱沒有用……”
“夫人,夫人你彆胡思亂想了,奴婢知道你心疼姑娘,你心疼她,才更應該好好保重自己,這樣才能看顧著姑娘長大,給她挑個好夫婿,她前半生受了苦,如今回到你身邊,定能化難成祥,往後平安富貴一生的。”
她這話倒是讓蘭氏突然精神了幾分,她點點頭:“你說的對,我還有機會,我還能彌補泱泱,我得活著才行,我得看著她好好的長大,我得讓所有人都知道,泱泱才是我的女兒。”
惠嬤嬤聽她這麼說,總算是放了心,小心翼翼的扶著她往外走去。
不遠處,一個低著頭修剪花木的小丫頭,悄悄看了這邊一眼,等兩人走了,忙捂著肚子跟管事的說:“我肚子疼,去個茅房……”
然後急匆匆的跑了。
……
雲芳院。
盛雲珠剛被丫鬟伺候著換好了衣服,虛弱的靠在了床上。
大丫鬟點墨出去送走了大夫,湊過來低聲同盛雲珠說:“姑娘,小蓮來了。”
盛雲珠蹙眉,有些無力,然後還是出聲道:“讓她進來。”
方才那個剪花枝的小丫頭小蓮被領著到了盛雲珠床前。
小蓮走過來跪下,壓低了聲音將方才自己偷聽到的話都告訴了盛雲珠,遲疑了片刻,還不確定的說道:“奴婢還偷聽到,夫人同國公爺吵了一架,聽的不太真切,像是在說什麼送走,還有和離之類的,奴婢離的遠,許是聽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