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道,貧道……”
上善仙姑跪在地上,眉心已經貼到了地麵上去,她聲音發抖,額角的發絲都已經被冷汗浸濕了。
如果說剛剛陸泱泱那番踩著她的肩膀威脅,讓她驚慌失措是因為身體的疼痛帶來的,那現在,跪在太子殿下麵前,那恐懼,就是滲入骨髓的。
她是真的害怕。
怕自己說錯一句話,等待她的,就是血濺當場。
“孤聽聞仙姑素來能言善道,怎的今日在孤麵前,說個話都如此困難?”太子聲調平緩,麵色溫和,讓人絲毫分辨不出他的喜怒。
由此也讓上善仙姑更加的害怕。
她索性緊閉雙眼,心下一橫,絕望的出聲回道:“貧道才疏學淺,不敢賣弄,貧道什麼都沒有看出來,國公府夫人的病,與風水之道無關,還需早些另請名醫診治。”
她這話說完,整個人就如同在水中撈過一般,虛脫的快要撐不住身體。
國公府眾人的臉色頓時變得相當精彩。
如果說剛剛陸泱泱那番操作,多少有點威逼利誘的嫌疑,還是叫人心生疑慮,懷疑陸泱泱是不是當真命格很硬,克六親,如今上善仙姑自己反水,那就真是明晃晃的打臉了。
“這樣啊,那仙姑倒是有些徒有虛名了,皇祖母對仙姑一向青睞有加,仙姑若是沒有真本事,還是留在觀中清修的好,不然若是哪日辜負了皇恩,惹了皇祖母不快,可就不太合適了,仙姑說是嗎?”太子說道。
“是,是,殿下所言極是,貧道才疏學淺,有負太後娘娘慈恩,貧道日後定勤加修煉,在觀中為太後娘娘祈福,以報太後娘娘恩典。”上善仙姑忙不迭的應道,“貧道謝殿下指點,還望殿下恩準,貧道這就回去日夜勤修,絕不敢懈怠。”
說完這話,上善仙姑整個人都緊繃起來,緊張的等著太子回應。
太子卻沒有回她的話,反而是問盛國公:“國公以為呢?這是國公府的家事,仙姑也是國公請來的,還是由國公決定的好。孤隻是聽聞府上有位陸姑娘,懂些針灸之術,故親自上門相邀,想請陸姑娘為孤針灸。”
“孤不請自來,還望國公見諒。”
盛國公急忙彎身,恭敬的回道:“殿下言重,能得殿下看重,是……是府中晚輩的福分。仙姑今日來府上,也是家中小輩擔心夫人身體,既然仙姑看不出來,那臣這就命人送仙姑回去。”
說完,立即便吩咐道:“來人,送仙姑回青蓮觀。”
上善仙姑終於宛如死裡逃生一般狠狠鬆了口氣。
她的道童見狀,急忙上前扶住她,跟著國公府的下人,一起將她給攙扶了起來。
上善仙姑路過陸泱泱身邊,有心想問一下自己的後腰是怎麼回事,可當著太子的麵,她是一句話都不敢再說了,隻得低頭咬牙忍住了。
等人扶著上善仙姑出了廳堂,太子又吩咐身後那位黑衣青年:“裴寂,你去同曹呈說,讓他拿孤的名帖,去太醫院請院正大人來一趟國公府,為國公夫人看診。”
“是。”裴寂應道。
盛國公聽到這話,立即上前道謝:“臣替夫人謝太子殿下恩典。”
太醫院院正日常隻為陛下看診,沒有陛下開口,後宮嬪妃想請他都並非易事,也就隻有太子殿下,才能拿著名帖去請他出宮看診。
眾人也都跟著露出了幾分喜色。
唯有盛雲珠,始終低著頭,死死絞著手中的帕子,不知道該慶幸上善仙姑這一關過了,還是該擔憂,若太醫院院正來了,會不會有什麼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