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姨娘聽到蘭氏的話,驀地愣住。
“秋月,你可真是糊塗!”李老夫人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孟姨娘,饒是她不喜歡蘭氏,她也心知肚明,蘭氏不可能對妾室的孩子動手。
若是彆人家的主母,對妾室的孩子動手,倒是不怎麼奇怪。
但是蘭氏,她完全沒有必要為一個妾室臟了自己的手!
她原本就是出身書香世家的貴女,盛國公對她一向愛重,是她進府生下嫡子之後,才有彆的庶出子女出生。
盛國公對妾室也一直都是淡淡,在兩人成親後的前麵幾年,盛國公都很少去妾室的院子,到至今仍是如此。
她從頭到尾完全都沒有,也沒有必要去爭這個寵。
跟妾室鬥了小半輩子,直到老國公咽氣才鬆了口氣的李老夫人,對這個兒媳婦,都是十分嫉恨的。
盛國公從來都沒有過半分寵妾滅妻的心思。
孟姨娘捂著臉,嗚嗚的哭了起來。
“國公爺,孟姨娘我可以交給你處置,也可以交給京兆尹來處置,或者你希望我繼續查下去,都可以,我的要求隻有一個,雲珠還是這府上的三姑娘,但既然泱泱不上族譜,那雲珠也從族譜上劃掉吧。”蘭氏也沒看盛國公難看的臉色,而是看向了盛雲珠,
“雲珠,我們母女一場,也算緣分,我珍惜你這些年在我身邊的日子,隻我如今精力不濟,也沒有心思再照料你,往後,我也祝你前程似錦。”
說完這些,蘭氏已經疲憊到了極致,抓著惠嬤嬤的手臂,準備回去休息了。
“母親,母親你不要我了嗎?”盛雲珠可憐兮兮的哭出聲,仿佛被全世界都拋棄了一樣。
蘭氏卻沒有看她,對著惠嬤嬤說道:“我累了,扶我回去休息吧!”
惠嬤嬤將蘭氏扶起來,小心翼翼的扶著她朝著內室走去。
盛雲珠還在絕望的喊:“母親!”
蘭氏沒有回頭,連腳步都沒有頓一下。
盛國公沉著一張臉,冷聲道:“將孟姨娘送回院子,看著她。”
兩個侍衛上前,將孟姨娘拉走。
至於地上參與此事的幾個丫鬟婆子,盛國公也擺了擺手:“拉出去,交給管家,該怎麼處理怎麼處理。”
很快,幾個丫鬟婆子也被拖了出去。
安排好這些,盛國公起身往外走。
“父親,”盛君堯叫住他,
“父親打算何時去辦族譜之事?”
盛國公臉色極其難看,他既不可能讓家務事鬨到盛氏的族老那裡,又不可能真的讓蘭氏把孟姨娘送到京兆尹衙門去。
他習慣了掌控一切的感覺,這是頭一次,他被自己深信不疑的妻子,跟器重的兒子給聯手擺了一道。
蘭氏這些天,一定早就查清楚了藥材的事情,借著辦婚宴的名義,將衛夫人請過來幫忙,就是在處理下藥一事。
但她一直不動聲色,一定要等到盛君堯回來,才把這件事情揭開。
打的主意就是打他一個措手不及,先搬出來要把盛雲珠送走的事情,知道他不可能同意,再搬出把盛雲珠劃出族譜之事,他也不可能同意,所以就在這個時候,再把下藥的事情拉出來,下藥之人,還是他的妾室。
他不在乎一個妾室,但是妾室謀害主母,這種罪名若是傳出去,不止國公府麵上不好看,他也會被禦史狠狠參上一本。
蘭氏的大哥,任右僉都禦史,糾劾百官。
他若不答應,明日彈劾他的折子,就會放到陛下的桌子上。
真是一環扣一環的在算計他。
他捧在掌心裡寵愛了二十年的夫人,如今就這麼算計他!
盛國公狠狠的剮了盛君堯一眼,“你大婚之後,新婦上族譜之時,我會讓族老一並辦理。”
盛雲珠如今是盛國公府的嫡女,是盛國公府這一代姑娘在外的代表,將她的名字劃去,既麻煩也不麻煩。
隻要盛國公給出一個合理的理由,再推出去一個姑娘當門麵,這事情也就辦成了。
畢竟盛氏一族,並不是什麼大家族,是老國公發家之後,才將宗族給帶起來,如今盛國公雖然不是族長,身為盛氏最位高權重的人,他說話還是十分有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