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國公怒到極點,忍不住衝著盛君堯脫口而出,
“你信不信,我一樣可以上書廢了你的世子之位!”
隻是話一出口,盛國公心中也不免劃過一絲懊悔。
對蘭氏也好,還是對盛君堯這個嫡長子也好,他一向並無不滿,唯一的變數隻是出在了陸泱泱這裡。
一個在外長大的女兒罷了,原本就不過是一顆棋子,可這顆在他看來不過棋子的東西,現在竟是攪合的他夫妻離心,父子對峙。
他一瞬間生出許多疲憊,有些無力的跌坐在椅子上,麵沉如水。
拳頭緊緊的攥在了一起。
盛君堯卻並未因他這句話生出什麼詫異,他神色依然平靜,連聲音都沒有什麼波動:“父親若是覺得我不適合這個世子之位,自然可以上書陛下,將其廢去。我被父親請封世子,是因著嫡長,但自古繼承之說,一為嫡長,二為賢能,即便父親隻有我這麼一個兒子,也並非是非我不可。但父親也需明白一點,我今日同父親所言,與什麼世子之位無關,而是身為嫡長子,我有為人子,為人兄長的責任。”
“父親有錯,我不能無視,即便沒有世子之位,我也依然會指正父親所行不當之處。至於攛掇父母和離,我並無此意,隻夫妻理應互相尊重,母親多年來操持家中,並無過錯,但父親縱容妾室謀害主母,此為大過,父親不認親女,亦是對母親的不尊重,亦為過,父親是非不分,留仇人之女在家中,苛待親女,更為過。”
“如此,若母親提出和離,也在情理之中,律法之中。”
說完,盛君堯恭敬的衝著盛國公行了一禮,“請父親三思。”
“你出去。”盛國公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父親不可以盛國公的身份來要求泱泱。”盛君堯提醒道。
“出去。”盛國公的目光宛如利劍一般,狠狠地刺向盛君堯,若非此時不合適動手,他立刻就要動家法。
盛君堯拱手彎身,非常規矩的退了出去。
他前腳出門,盛國公後腳就用力將一桌子的東西給掃了出去。
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他是為了誰?
他是為了盛國公府,盛國公府上下幾百口人,但凡出一點岔子,就是萬劫不複,到時候不要說什麼國公府,怕是性命都難保!
沒人比他更清楚,他是怎麼在刀尖上,如履薄冰。
十三年前,容國公一家滿門抄斬的情景,還曆曆在目,當時的血,染紅了整個容國公府。
他怎麼敢行錯一步?
他怎麼敢賭?
他費心經營了這麼多年,如果如今,為了一個不重要的女兒出了差池,那他寧願沒有這個女兒。
……
陸泱泱回到院子,練了一個時辰的大字出來,果然沒見到門口再有人過來。
看來這個“大哥”還真是說話算話哦。
陸泱泱心情很好的喊圓杏去拿午膳,結果喊了半天,都沒人應。
倒是沈嬤嬤聽到聲音出來:“姑娘彆喊了,奴婢已經差人去拿了,圓杏今日同奴婢告了假,回家有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