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推著太子進了審訊室。
明若被鐵鏈捆住了雙手雙腳,以一種微微扭曲的姿勢,半跪著,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打的破破爛爛,臉上前兩日上的濃妝被血水暈開,讓他整張臉看起來有幾分詭異的邪氣。
太子安靜的盯著他看了片刻。
指腹摩挲著指間的銀戒,許久都沒有開口。
門外,應循帶著大理寺的人守著,一個個屏氣凝神,靜靜的聽著裡麵的動靜。
足足過了有將近一刻鐘的時間,太子才終於開口問道,
“你同薄自安是什麼關係?什麼時候知道的他的身份?為什麼要參與這場刺殺?”
明若的目光落在太子的腿上,聲音因為太久沒喝水有些嘶啞:“他說是我遠房親戚,前來投奔我,我見他可憐,就收留了他幾日,我不知道他在做什麼,我跟他也沒有太多交往。”
“那接風宴之前你去長公主府做什麼?請求長公主幫你疏通關係進宮嗎?”太子繼續問。
“我隻是得了縣主的賞進府唱戲,其餘一概不知。”
“你最近活躍在京中權貴府上,多次提到禮部采選節目之事,是何用意?”
“我剛剛掛牌唱戲,最需要的就是名聲,若能入選進宮,我往後就能名揚京城,多得些賞賜。”
明若的回答幾乎沒什麼破綻,無論太子怎麼問,他都能冷靜的回複,同這兩日大理寺的審問沒什麼差彆。
約莫一盞茶後,太子又問:“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我隻是個唱戲的,我什麼都不知道。”明若話說的多了,聲音有些淺。
“不知道是嗎?裴寂,用刑。”太子淡聲吩咐。
明若抬頭看了太子一眼,裴寂抽過刑鞭,啪的一聲接一聲就甩到了明若的身上。
裴寂是習武之人,抽人的時候,最知道怎樣最痛,明若先開始還能忍,沒幾下就實在受不住,喊出了聲。
他目光冰冷的看著太子,甚至帶上了一抹譏誚:“都說太子殿下有明君之相,我原本,也是這麼想的,看來,看來也是一樣,是非不分,隻會屈打成招——”
“你太吵了,”太子聲音冷淡,吩咐裴寂:“堵上他的嘴,繼續打。”
裴寂上前將一塊布塞到了明若口中,順著那塊布塞進去的,還有一粒很小的藥丸。
明若都未來得及反應,便被迫咽了下去,他想說話,但是嘴已經被堵上,瞳孔在不斷的憋氣用力中不斷放大,眼睛下全是模糊一片的血。
裴寂的鞭子一下又一下抽到明若身上,不知道過了多久,明若垂下頭,漸漸沒了聲響。
“好了,走吧。”太子淡聲道。
這時,門被推開,應循帶著一眾大理寺官員朝著審訊室看了一眼,然後齊齊低下了頭。
刑架上的明若幾乎已經成了個血人,一側腿骨歪斜,顯然是已經斷了。
眾人屏著呼吸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早先聽聞太子掌管過一年刑獄,手段極其狠辣,許多人都不信,覺得是以訛傳訛,現在看來,怕是……
太子看向應循:“將口供收好,結案吧。”
應循方才認真聽完了太子審訊,明若確實有些嫌疑,但是不足以證明他跟此案有關,隻看最後如何定罪了。
其餘四人也都審過畫了押,案子牽扯的倒是不大,不過仙音閣經此一事,怕是要被查封了。
他恭敬的應了一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