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承認了,你從第一眼見到我,看到我從鄉下來,覺得我好騙,就打算算計我嫁到你們家去,後來我沒有認祖歸宗,你眼見沒有彆的法子了,又同二夫人說親不成,就打算用這種下作的方式來騙婚,對嗎?”
陸泱泱原本隻是猜測,從她第一次見到盛氏的時候,她就覺得盛氏有些奇怪。
隻不過對於沒什麼交集的人,她一向不怎麼在意。
今天這個事情,她一開始也沒有聯係到自己身上,隻不過是她在發覺鄭子謙有問題之後,第一時間想到了盛氏的目的。
據她所知,二夫人跟盛二爺可都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二夫人性格有些潑辣,盛二爺則是有些混不吝,就連盛國公都常常對這個弟弟感到頭疼。
所以盛氏的第一選擇,肯定不可能是盛雲嬌。
如果是從前的盛雲珠的話,那也不是盛氏能夠去肖想的,盛國公從一開始就是打算用盛雲珠去聯姻攀附皇家的,不可能讓她嫁到沒有什麼實權的鄭國公府去。
然後她便想到了盛氏對她那有幾分違和的態度。
還有鄭慧看她不順眼,格外討厭她的事情。
從前沒有注意到的細節,現在一聯想起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盛氏從一開始,覺得最好的選擇就不是彆人,而是她。因為她是盛國公府血脈,又自幼長在鄉間,還毀了容貌。如果她自己沒有立起來,她這樣回到盛國公府之後,就如同夢裡一樣,隻會成為一個被所有人都嫌棄的可憐蟲,這樣的情況下,盛氏主動出手,釋放善意,她不僅不會覺得有問題,還會感恩戴德。
日後即便是成了婚發現了問題,她也不可能鬨出去,因為她什麼都沒有,她隻能依靠著些許的憐憫度日。
若非夢中那個“她”非要跟盛雲珠彆苗頭,一定要爭個輸贏,被發配出去,或許被騙婚嫁給鄭子謙,才是“她”最可能會擁有的結局。
真是可笑啊。
原本屬於她的命運,竟然有兩條。
一條是如同夢中那樣鬨下去,最後被草草嫁人然後被打死。
另外一條就是安安穩穩的回來,安安靜靜的待著,然後被騙婚嫁給一個天閹之人,還要她一輩子感恩戴德。
何其險惡。
盛氏的心思被戳破,被陸泱泱毫不留情的揭穿,她極力的想要辯解,“不是的,泱泱,你相信我,我是真心的,無論是你還是嬌嬌,隻要嫁過去,我一定會對你們好的……”
陸泱泱拎著鄭子謙一個用力,將他推到盛氏的身上:“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我告訴你,今天的事情,誰也彆想善了,我一定追究到底!”
“娘,娘,你救救我,我不想坐牢,我不想坐牢啊,是你跟我說,你今天會想法子給陸泱泱下藥,讓我也喝了藥酒,你說要是沒成功也沒關係,你會讓人找機會把嬌嬌也騙過來,到時候我想要誰都可以,我現在不想了,我真的不想了,我誰都不要了,我不要坐牢啊,我根本就沒有感覺,那藥我喝了,一點用處都沒有,我什麼也沒做啊,娘你救救我啊——”鄭子謙已經嚇壞了,他平時在外麵雖然會裝模作樣,但是因為身體的問題,骨子裡還是下意識的隻會依賴盛氏這個母親。
他也想娶妻,他也試過把丫鬟迷暈了以後自己上,但是無論他怎麼努力,甚至買了青樓常見的藥來吃,他也一點力都使不上,憋屈的要命,又毫無辦法。
他給盛雲嬌灌了藥以後,看著盛雲嬌藥性發作,他也有些激動,可是隻是心裡激動,他撕扯她的衣服,但是半點興致也提不出來,最後氣的隻能頹廢的坐在一邊煎熬的等著,看著盛雲嬌蜷縮成一團,他又怒又恨又無能為力。
他明明什麼都沒做,他不想坐牢啊!
他還考上了秀才,他有功名在身,他不想什麼都失去啊。
盛氏隻鄭子謙這麼一個兒子,是她的命根子,她也恨鄭子謙為什麼會天生殘缺,但是她也不能失去這個兒子,她還要靠著他在鄭國公府裡立足,她不能讓鄭子謙出事。對,隻要鄭子謙沒有出事,沒有孩子也沒有關係,她還能過繼,隻要過繼鄭家的子嗣,鄭家也不會不同意的,她還有盛國公府撐腰,她還是有機會的,她還有機會!
電光火石之間,盛氏一下子清醒過來,她急忙衝著陸泱泱說道:“泱泱,我求你,求你不要報官,我可以告訴你,我這藥是從哪兒來的,是誰教我這麼做的,我都告訴你,你彆報官,行不行?”
門外的人已經越聚越多,早就聽到動靜,收拾好了從彆處悄悄走過來的程若雪跟盛君意也對視了一眼,停在一側的窗邊,不動聲色的朝著屋內看去。
所有人都隻顧著裡麵的動靜,並沒有注意到兩人。
陸泱泱從分彆給盛雲嬌和鄭子謙把過脈之後,便覺得這藥有問題,並且剛剛這母子倆的話,也印證了,今天灑到她衣服上的酒裡,確實被下了藥,如果是一般的藥,她早就會有察覺,但是這個藥她完全沒有聞到不對。
而且若是普通的藥,鄭子謙自己也喝了,他雖然不可能有那方麵的反應,但他自身恐怕也不好受,但是這個藥不同,作用在陰陽二氣之上,氣不同,血液就開始逆流,直至喪命。偏偏鄭子謙先天不足,陽氣不足陰氣也不足,這藥到了他體內才像是流進了水裡,被來回衝刷幾遍就失去了作用。
這也是她頭一次遇到這樣的藥,絕非凡品。
那又是誰給盛氏出的主意?
陸泱泱盯著盛氏看了片刻,突然點了點頭:“好啊,你說,你說出來,我可以不報官。”
盛氏聽她這麼說,鬆了口氣,急忙回道:“是盛雲珠!是盛雲珠給的我藥,還教我怎麼安排才會萬無一失!”
眾人一驚,陸泱泱微愣了下,倒也不算意外。
她走到鄭子謙跟前,彎下身,攥住鄭子謙的右手,忽然一個用力,捏碎了鄭子謙的手骨,然後一隻腳踩到他的右腿上,哢嚓一聲,將他的腿骨也踩了個粉碎。
“啊——”鄭子謙一下子疼暈了過去。
“我可以不報官,但是不能不報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