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宣讀完聖旨,恭敬的將聖旨遞給了陸泱泱。
陸泱泱在聽到聖旨內容的那一刻,腦袋就變得一片空白,下意識的接了聖旨。太監見此,笑嗬嗬的恭喜了她,又衝著盛國公跟蘭茵見禮,雖然這家真假千金的事情鬨得沸沸揚揚,但是不管怎麼說,都是陸泱泱的親生父母,如今一起站在這裡,都是要恭賀一下的。
蘭茵聽到這個旨意,也有些恍惚,她看看陸泱泱,又下意識的轉頭看向盛國公。
盛國公眉心緊縮,對著蘭茵的目光,他也難以解釋,隻在宣旨太監上前恭喜的時候,掏了賞銀遞過去。
宣旨太監得了賞銀,也沒有多待,轉身帶著人離開了。
前來鬨事的鄭家人也懵了,這,這怎麼回事?
這怎麼突然間,冒出個先皇後遺旨,陸泱泱要當太子妃?
鄭國公世子臉色變幻莫測,剛剛還想順便從陸泱泱這裡討好處的心思也歇了大半,甭管太子前程如何,那如今也還是太子啊!這陸泱泱成了太子妃,那豈不是更麻煩?
可讓他這麼走了,他也十分不甘心,繼續嚷嚷:“我不管,反正你們盛家必須要給我個交代!”
唯一還算清醒的言樾瞪了他一眼,罵道:“你要找盛家要交代,你跑來這裡做什麼?沒聽到陛下旨意怎麼說的嗎?說的是蘭夫人親女,陸泱泱可不是盛家人,陛下親口蓋了章的,你們聽不懂嗎?盛家不是隻認盛雲珠那個冒牌貨嗎,既然這樣,你們家娶了盛雲珠不就完了,反正是聯姻,盛家認誰你們娶誰不是正好?”
鄭國公世子聽他這麼一說,好似也有些道理,不過,想到那盛雲珠不是親生的,還有些不太樂意:“那盛雲珠也不是親生的,我們鄭家這可全都是親生的……”
說著,他試探的看向盛國公:“大舅哥,不然這樣,你把盛雲珠嫁過來,我再嫁個女兒進你們家,也不讓你吃虧,你看如何?”
盛國公眉心突突的疼,衝著鄭國公世子冷喝了一聲:“滾!”
鄭國公世子再混賬,也看出來眼下這氣氛不太對,繼續鬨下去怕是討不了什麼好,便趕緊伸腳踹了一把盛氏:“還不快滾起來,我們去盛家等著,今天這事兒辦不成,你正好帶著你的廢物兒子留在盛家,我們鄭家可不要你們!”
盛氏悲從心來,卻不敢反抗,她從前能夠在鄭國公世子麵前有幾分顏麵,靠的全都是娘家撐腰,現在她算是把娘家都給得罪透了,往後還不知道能不能給她做主,要是鄭國公世子真的休了她,她這輩子就全完了。
她哭著讓人繼續把鄭子謙給抬起來,跟著鄭國公世子走了。
陸泱泱自從接了聖旨,也無心再管門口的鬨劇,恍惚的看了言樾一眼,“你跟我進來。”
言樾急忙跟上去,兩人一起進了府。
盛國公看了盛君意一眼,盛君意招呼盛君燁帶人走開了一些,留下盛國公跟蘭茵。
蘭茵站了許久,又突然聽到這樣的消息,一時有些眼暈,險些站不住,盛國公見狀,趕緊扶住她。
蘭茵推開他,往後挪了兩步,抓住了惠嬤嬤扶過來的手。
盛國公看著蘭茵戒備的樣子,攥緊了拳頭,“這件事同我無關,我從前是有這樣的想法,但她既已經離開了盛國公府,這件事我也做不得主。”
蘭茵搖了搖頭,閉了下眼睛。
她當然知道不是他,也知道這件事,也根本由不得他們任何人做主。
太子是個極好的人選,幾年之前,可能是天下女子都夢寐以求的夫婿,也同泱泱有緣,隻是,自從太子雙腿殘疾,太子之位岌岌可危,若陛下隻是因為太子的傷,免了他的太子之位,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但陛下沒有,那如今的太子,就如同是活靶子一樣,明槍暗箭,四麵危機。這種情況下,無論娶誰,那個人,都注定是個犧牲品。
蘭茵惦記先皇後從前的情分,也欣賞太子的為人,隻是一想到,往後泱泱要麵臨的未來,她就忍不住心如刀絞。
原本還想著,日後總算能安穩下來,泱泱也可以開始做她自己的事情,要麼留在京城,要麼雲遊行醫可以四處走走,可一旦攪入奪嫡的風波裡,那就是腥風血雨,生死難料。
“你走吧,這一世夫妻緣儘於此,往後也不必再見了。”蘭茵心痛萬分,她知道今日盛國公來是為什麼,但她此時也沒心思再跟他糾纏。
盛國公上前攥住她的手腕,冷眼掃了惠嬤嬤一眼。
惠嬤嬤有些發怵,卻沒有鬆開蘭茵。
蘭茵擺擺手,同惠嬤嬤說,“先進去等我。”
惠嬤嬤這才鬆開。
盛國公攥著蘭茵的手腕,垂眸沉痛的看著她:“蘭茵,我錯了,我錯了行嗎?你彆走,就算你不願意回盛國公府去,你留在京城,我知道你還在,彆走,成嗎?二十多年夫妻,你忘的了我怎麼忘的了?我知道我說了你不信,可我從一開始,真的是隻想給你更好更安穩的生活,我希望你永遠簡單幸福,不要為外麵的事情操心勞累。千錯萬錯,我的心意,你是真的不明白嗎?”
這些年隨著位高權重,盛國公已經很久沒有這麼低聲同人說過話,唯獨對蘭茵,他再多算計,心意卻始終是真的。她早就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割不得舍不得,光是此生不複相見這句話,就像是刨了他的心一樣,疼的他窒息。
這些日子,他日日夜夜不得安眠,他可以付出一切代價,但是唯獨不能失去她。
盛國公雙目通紅,望著她的眼神幾近懇求。
蘭茵苦笑一聲,“盛祈深,你不是愛我,你是愛你自己,你把我視為你的所有物,所以才覺得不能失去,可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我是我自己,我已經在你身上浪費了半生的時光,什麼都丟了,家不成家,夫妻子女都不能同心,我還堅持什麼呢?我都快要死了,我還要繼續將就自我欺騙下去嗎?”
“當初你的妾室因為怨恨給我下毒,可你想過,是誰給她出的主意嗎?還有,當年誰一貼藥斷了她的子嗣,你真以為我不知道嗎?你覺得你不在意她,也沒必要讓一個你視為工具的女人生孩子,但受牽連的是我,被此連累壞了根基命不久矣的人是我,你還想我怎樣呢?我離開你和死了,你非得讓我一選個嗎?那你殺了我吧,或者我們一起死,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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