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樾看向她,動了動唇,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很多話都已經儘在不言中。
陛下想要廢太子,軟禁隻是一個信號,陳州案也隻是導火索,甚至太子殿下自己也心知肚明。
那麼,他在這個時候提起陳州舊案,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沒有時間了,如果不是他在太子之位上提出這件事,那這件事,已經被埋葬了十五年,還會繼續,永遠的被埋葬下去。
而他在廢太子之前提起,這件事就會最大程度的發酵,即便最後始終不能重啟此案,最起碼,世人都將對這個案子印象深刻,不會輕易遺忘。隻要不被遺忘,那終究會有重見天日那一天。
殿下他,是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陸泱泱一下子就紅了眼眶,她手指死死的摳著桌子,不讓眼淚落下來。
言樾彆過臉,聲音艱澀:“我,我知道,我會活著,一定會。”
他得活著回到西南,守住西南,為太子留下後路。
他猛地看向陸泱泱:“泱泱,表哥這麼著急,我想,他應該不想成婚,不想連累你,你也一起走吧,彆讓他不放心。”
“我知道。”陸泱泱點頭,“但是我現在不能走,起碼要等到,他一起活下去。”
她突然就想明白了,為何夢中太子會死在流放途中。
因為陛下,從廢太子那一刻開始,就從未想過讓太子殿下活著。
太子殿下並非病逝,而是被殺死的。
她的殿下啊。
言樾按住陸泱泱的肩膀,微微用力:“我在西南等著你,表哥說把長央縣給了你,我幫你把那裡肅清,等你過去。”
陸泱泱點頭:“好。”
然後言樾也不再遲疑,拿上陸泱泱給他準備的藥,急忙轉身離去。
陸泱泱起身走到門口,仰頭看向天空。
天空烏雲滾滾,漸漸低沉。
風雨欲來。
……
果真如同陸泱泱所想,朝中大臣提議了數次,陛下都未同意重啟陳州舊案一事。
為此關於此案的疑點越來越多,傳言也一瞬喧囂直上,氣的陛下直接病了一場,停朝數日。
很快,對太子不利的各種傳言也隨之冒出來,直到五月底,有一名太醫院的醫侍突然自殺,留下一封遺書,遺書上說出太子殿下服用禁藥之事,他一直幫著太子殿下暗中偷配禁藥寒食散。
寒食散在前朝盛行,有人以此牟利,導致貪腐成性,民不聊生,且此藥長期服用上癮,並且能導致死亡,因此大昭建立之初,就立下律令,嚴禁寒食散,違令者一律處斬。
此事一出,支持太子的人瞬間少了大半,變成了對太子的口誅筆伐。
朝堂之中,廢太子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終於,皇帝於六月初一上朝,淚灑朝堂,直言自己沒有教育好太子,要徹查太子服用禁藥一事,並稱為完成先皇後遺願,明日太子婚禮大典照常舉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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