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一時間,太子發問,誰也不敢去接話。
見眾人一言不發,太子拱手:“既然父皇與諸臣皆認同孤所言,孤認罪,亦認同廢太子一事,隻懇請父皇,切勿牽連除孤之外的任何人。蘭太傅乃孤之恩師,以死諫保孤之清名,其一生清廉,專研學術,無愧君恩,請父皇恩準其攜家眷告老還鄉,安度晚年。”
皇帝胸口憋著一腔火氣,恨不能將蘭太傅給千刀萬剮。
蘭太傅門生眾多,他今日死諫之事,必然在整個大昭引起軒然大波,若他堅持廢太子,怕是會有諸多阻攔。
但是太子當眾發問,並且認了罪,那麼接下來,廢太子之事就順理成章。
太子這是在逼他表態,若想順利廢太子,就必須放過蘭太傅這個最大的太子黨,甚至其他與太子親近之人,也統統不得牽連。
否則鬨下去,光是廢太子之事,就不知道要拉扯多久,除非他想明確的當個昏君,不在意天下人的看法,執意廢太子。
皇帝忍了又忍,目光掃過朝堂之上跪了一大半的朝臣,更是恨的牙癢癢。
最後,他終於是不得不鬆了口,
“準。”
這個“準”字一出,至此廢太子之事總算是塵埃落定。
朝臣們一時無言,表情各異,自古以來,廢太子都是大事,這怕是頭一次,廢太子是這個情形的。
若非太子雙腿殘疾,失去了天然的儲君條件,僅憑服用禁藥一事,實難站得住腳。
太子無視朝堂眾臣之間的暗流湧動,偏頭朝著陸泱泱看過去。
陸泱泱接收到太子的目光,衝他微不可聞的點了下頭。
太子緊繃的手指,終於稍稍鬆開了些。
他明白太傅的心思,太傅為人正直剛正,也當然知道,真正想要廢太子的人是父皇,可太傅仍舊覺得,這些所謂罪過,不足以構成必須要廢太子的罪過,因此即便是死,也要為他討個公道。
他事先早已告訴過太傅,此事不可避免,請太傅務必保重自身。
可他心裡終究是不踏實。
好在雖晚了一步,終究是趕上了,隻要能保住太傅的命,他便安心了。
皇帝冷眼看著下方的一切,正如太子明白他的心思,他又何嘗不明白太子的心思?
太子今日所作所為,不就是為了保住蘭子固那個老匹夫?
皇帝如鯁在喉,這可當真是他養出來的好兒子!
“宣旨,皇太子宗榷,德行有虧,不堪為儲君,今廢其太子之位,流放玉州,無詔終生不得還京。”
“念其雙腿殘疾,不良於行,特恩準水路南下,準廢太子妃陸氏一人隨行,即刻啟程,不得有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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