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妃聽到皇帝的話,瞬間臉色煞白,當即便跪了下來,
“陛下,陛下,此事臣妾當真不知,跟旭兒更沒有半點關係,臣妾,臣妾這就讓父親進宮,一定會將這件事查明白的,陛下息怒,若承灃當真如此胡作非為,楊家定然不會包庇他!”
一旁的五殿下雖然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眼見母妃都跪下了,他也趕緊跪下,喊道:“父皇,兒臣冤枉,兒臣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冤枉?”皇帝冷哼一聲:“是不是冤枉,大理寺會查,朕也想知道,你楊家到底如何家財萬貫,撐得起如此揮霍!滾回去,從現在開始,沒有朕的命令,誰都不許見,聽明白了嗎?”
楊妃還沒說話,五殿下就忍不住開口:“父皇,可是我……”
楊妃急忙拽了五殿下一把:“臣妾明白了,旭兒今日回府之後,也絕不會出門一步的。”
皇帝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五殿下還想說什麼,被楊妃給拉走了。
等到兩人出去,皇帝氣的又將桌子上的奏折摔了一地:“他楊家可真是好的很!”
馮大監看皇帝心情燥鬱,急忙開口說道:“陛下消消火,近日暑氣重,您胃口也不太好,不如找個時間去避暑山莊散散心。”
皇帝皺著眉目光看著大殿門口,過了好一會兒,他突然出聲問:“你覺得消息有幾分準?阿卻他……真的死了嗎?”
馮大監垂著頭,臉部的肌肉微微抖動了下,眉心幾乎是霎時便冒出了一層冷汗,斟酌著回道:“馮大人該是快回來了,馮大人一向剛正不阿,定然不會欺瞞陛下。”
皇帝淡聲道:“但賀琮死了,朕了解阿卻,他無論是生是死,一定不會放過賀琮,他是故意的,故意在挑釁朕。”
馮大監僵著身體,一個字也不敢回。
……
五殿下跟著楊妃走出去,不滿的問楊妃:“母妃,你剛剛為什麼不讓我說話,父皇為何要無緣無故的軟禁我們,表哥在江南做什麼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好端端的,他還沒說一句話呢,就要軟禁他。
“閉嘴!”楊妃低喝了一聲,看著身後不遠處跟上來的禁軍:“你老實在府上待著,不要惹事,無論問你什麼,你都說你不知道,聽明白了嗎?”
五殿下皺眉:“我本來就不知道啊!”
楊妃頭疼不已,有的時候她真的不知道生了這麼一個腦子少根筋的兒子是好事還是壞事,她壓低了聲音:“銀子的事情,彆叫任何人知道,你日常的花銷,就隻有內務府撥給你的銀子以及我給你的一點體己,沒有彆的了,尤其是楊家,除了節禮,沒有給過你銀子,記住了嗎?”
五殿下愣了下,想起剛剛父皇說的,一下子明白過來,瞪大了眼睛,緊張的問她:“母妃,銀子有問題?”
楊妃冷著臉說:“沒問題,記住沒有?”
五殿下雖然腦子有時候少根筋,但他一向比較聽話,於是果斷點了頭,“我知道了。”
楊妃這才鬆了口氣,憂心忡忡的走了。
……
幾日之後,刑部侍郎馮肅跟禁軍副統領宋副將一起回京複命,廢太子在流放途中遭遇刺客,屍體沉入覓江,至今打撈未果,廢太子妃陸氏失蹤,賀統領也死於刺客之手。
皇帝命人審問了所有同行的禁軍,以及回京複命的馮侍郎和宋副將,得到的消息都是他們親眼所見,廢太子已死,此事是禁軍統領賀統領親口所說。
若是旁人這麼說,興許此事有蹊蹺,但賀統領親自確認過,並且所有禁軍口徑一致,不像是有意外,因此廢太子死於刺客之手這件事,幾乎可以確認無疑。
饒是皇帝不信,可也找不出破綻,賀統領是他的心腹,關於廢太子一事,其他任何人都有可能撒謊,唯獨賀統領不可能撒謊。但偏偏賀統領也死於刺客之手,導致這件事蒙上了一層迷霧。
多次審訊未果之後,皇帝像是終於接受了廢太子已死的事實,淚灑朝堂,將被扣押了好幾日的馮侍郎和宋副將放了回去。
與此同時,廢太子薨在流放途中的消息,也迅速傳遍了整個京城。
無數學子和百姓聽聞廢太子已薨的消息,紛紛換上白衣自發悼念,一時間,滿城處處白色,七月盛暑,京城宛如落了一層雪。
陸泱泱在江南,自然也聽到了廢太子已薨的消息。
她借口研究藥方,將自己關在房中關了一日,第二日又徹底恢複如常,以至於連江潯都疑惑,她究竟是不是廢太子妃陸氏。
而這段時間,江總督派人在整個江南府翻天覆地的“找女兒”,幾乎將整個江南府內的覓江河段都給掀了個遍,也沒找到禁軍要找的“屍體”,更沒找到廢太子妃陸氏。
留下的禁軍不得已,隻得回京複命。
皇帝聽聞此事,命令留下的禁軍回京,派遣暗衛繼續尋找,還給江總督發了一道密令,命他繼續暗中尋找廢太子屍首。
禁軍一走,江總督總算是鬆了口氣。
江潯忍不住問道:“父親,陸姑娘現在是不是安全了?”
江總督點了點桌子上的密信:“陛下並沒有放棄尋找廢太子的屍首,隻不過不在明麵上找了,聽聞廢太子妃因為容貌問題,一直戴著麵具,那些暗衛想必沒有見過她真容,如此隻要小心些,也不必擔心她會暴露了。你將這個消息泄露給她,她既沒有打算表明身份,我們也就當不知就好了。另外安排一下,楊家的事情可以收尾了。”
江潯眼睛亮了亮,急忙應道:“是。”
偏院之中,已經大好了的江執衣正在跟陸泱泱下棋,陸泱泱在書院的時候學過下棋,但她對下棋不是特彆感興趣,因此也就隻學了點皮毛,說來可能跟她下棋最多的,還是當初在書院時跟她一起住的薛婉月。薛婉月從不跟書院裡的其他人來往,多半時間都是一個人窩在宿舍之中自己下棋,陸泱泱有時想休息的時候,就會跟她玩上兩局。
江執衣見陸泱泱捏著棋子好久不動,目光卻不在棋盤上,“泱泱在想什麼?”
陸泱泱將棋子落下,“想到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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