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大夫很相信自己的醫術,也覺得陸泱泱所言什麼丈夫得了病傳染給妻子,自己卻沒事,簡直是無稽之談。根本不想理會陸泱泱,但是這麼多人看著,他若此時不配合,倒顯得他心虛。
於是他瞪了陸泱泱一眼,朝著楊承灃伸出手:“楊公子,勞煩您將手伸出來,老夫給你把個脈。”
楊承灃遲疑了下,還是伸出了手。
洪大夫將手搭在了楊承灃的脈搏上,片刻之後,他忍不住皺了眉,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可明明上次他根本沒有診出來不對啊!難不成,是他診錯了?這不可能!
洪大夫神色凝重,又細細的診了一遍,卻仍舊是沒說話。
楊承灃看著洪大夫神色變幻,心裡也開始沒譜起來,就連一旁已經勝券在握的張夫人也察覺到了不對,沉著聲音說道:“洪大夫,我們都相信您的醫術,在場的百姓也都相信你的醫術,有什麼話您但說無妨。”
洪大夫聽到這話,定了定心,收回手,衝著張夫人以及其他人說道:“老夫不敢妄言,楊公子身體確實有些虧損,但並非花柳病。”
張夫人跟楊承灃都鬆了口氣,尤其是楊承灃,大熱的天,眉心都滲出了冷汗。
當初大夫診出江執衣有問題的時候,他嚇得第一時間就暗中找了大夫,好在老天保佑,大夫說他並沒有什麼問題,還給他開了些藥,說吃了藥就好了,他半點不敢懈怠,連著那幾天都沒敢出去玩。
隻這段時間,他確實是有些不舒服,他以為是因為吃藥的緣故,也就沒有特彆放在心上,但是他也問過大夫,大夫跟他說過,一旦同房,還是有很大幾率會感染,讓他千萬慎重。
可後來他被江執衣的事情搞得心煩意亂,也就忘了這回事,前幾日也沒少跟丫鬟胡鬨,甚至有一回心癢難耐,叫人給他找了個暗門子,他從前在京城,也去過京城的青樓,但總覺得那些姑娘長得再怎麼漂亮,也比不上那些暗門子來的刺激,於是回了江南之後,他雖然花重金包了花魁,但實際上也沒新鮮幾日,他還是更喜歡去那些暗門,人來人往的,比花魁可好玩多了。
他原本也沒多想,可剛剛洪大夫的神色真的是差點把他給嚇壞了,還以為自己真的不小心又沾染了臟病。
張夫人得意的看向眾人:“大家夥都聽到了吧?我兒子是清白的,他什麼事情都沒有,既然這樣,那江家女得了花柳,不就是她水性楊花嗎?”
眾人紛紛點頭。
陸泱泱微笑著問洪大夫:“洪大夫確診了吧?不會再變了吧?行醫要講究實事求是,這是作為一個大夫,最基本的醫德。望洪大夫,無愧於心。”
洪大夫沉聲道:“老夫自然無愧於心!”
陸泱泱點頭,示意聞清清去診脈。
聞清清走到楊承灃跟前,“楊公子,勞煩抬下手。”
楊承灃心裡發虛,硬撐著道:“既然洪大夫都說了我沒事,何必再診一次?我看你年紀輕輕,醫術想必也比不過洪大夫,就不用再診了。”
陸泱泱上前一把捏住了他的手腕,遞給了聞清清,偏頭看著楊承灃心虛的眼神,“楊公子,既然你都覺得聞大夫醫術比不上洪大夫,那洪大夫都診不出來你有病,你怕什麼聞大夫啊?你說是不是?”
楊承灃想掙開她,但偏偏手腕就跟被一隻鐵鉗給箍住了一樣,根本動彈不得。
他擔心動作太大鬨的不好看,隻一心想著快點結束。
聞清清把脈的速度非常快,不過片刻功夫便鬆了手,洪大夫瞧見她鬆手這麼快,不屑的哼了一聲,“無知小兒!”
聞清清跟陸泱泱快速對視了一樣,衝著陸泱泱眨巴了下眼睛,然後摸出帕子用隨身攜帶的小水瓶浸濕,擦了擦手,深深的歎了口氣。
轉頭衝著楊承灃說道:“楊公子,你確實沒有得花柳病,但是……你腎虛啊,你說你年紀輕輕,怎麼就腎虛成這樣呢?你這樣可不行啊,有礙子嗣啊!”
楊承灃臉色變了又變,還沒開口,就見聞清清搖頭道:“節製點吧,什麼都玩隻會害了你。”
然後便默默的走到陸泱泱身邊,不說話了。
張夫人怒道:“你這小姑娘,怎麼說話的?簡直胡說八道!胡言亂語!得了失心瘋不成!一個姑娘家,張口閉口就是這些,沒有一點教養的野丫頭,你爹媽是怎麼教你的,我兒子也是你能造謠的嗎?”
聞清清不會吵架,氣鼓鼓的瞪了她一眼:“我是不是胡說八道,你兒子自己心裡沒數嗎?”
“我撕爛你的嘴!”張夫人指著聞清清衝邢嬤嬤說道:“去,給我把她的嘴打爛!”
然後又指著江潯以及陸泱泱他們,喊道:“現在,你們還有什麼話可說?我兒子可沒有染病,染病的是江執衣,就是你們江家女水性楊花,我現在就讓我兒子把休書給你們,立刻給我滾!”
邢嬤嬤想上前去打聞清清,被陸泱泱一腳給踹到了地上。
陸泱泱擋在聞清清跟前,衝著洪大夫說道:“洪大夫,你認為聞大夫診脈診錯了嗎?”
洪大夫臉色微變,楊承灃的身體確實虧空的厲害,甚至有礙子嗣,這脈象明確的很,但是……他今日一而再再而三被這個小子給擠兌,他若是承認了,豈不是說明他認可了這小姑娘的醫術?
洪大夫冷聲道:“楊公子身體雖有些空虛,但也許是熬夜苦讀所致,不可妄加猜測。”
陸泱泱笑了。
洪大夫鬨怒道:“你笑什麼?”
陸泱泱:“沒什麼,洪大夫可要記好自己說的話,現在,你確定一個多月前,楊公子身體沒問題,沒有得花柳病,不可能是他傳染給江姑娘的,而且楊公子現在身體也沒問題,更沒有得花柳病,對吧?”
“對!老夫確定!”洪大夫堅定的說道。
陸泱泱轉頭看向圍觀的百姓:“你們呢?都聽到了吧?”
眾人紛紛點頭。
張夫人越發得意,“來人,呈紙筆,今日我楊家,要當著江南府眾多百姓的麵,休了那江家女!”
“且慢!”一道聲音自人群中傳來,江執衣緩緩走出,目光定定的落在楊承灃身上,“不是休妻,是休夫!我江執衣,要休了楊承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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