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萬籟俱寂。
陸泱泱衝著江執衣伸出手,“好。”
江執衣握住了陸泱泱伸過來的手,從這一刻開始,未來屬於她們的傳奇,將徹底拉開序幕。
江執衣目光明亮:“江執衣見過主上。”
陸泱泱搖頭:“被人聽到不好,多生猜忌,你還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江執衣笑笑:“既如此,日後我還叫你姑娘吧。”
陸泱泱點頭。
然後把江執衣拉了起來,“我想去看看寧縣的鹽礦場,你幫我找一找寧縣鹽礦場的資料,以及這幾年擔任鹽礦場負責人的名單。”
江執衣很快就反應過來:“姑娘是懷疑,楊家暗中販賣私鹽?”
“鹽的利潤最大,楊承灃一個舉人,能隨手花出去十萬兩銀子包養名妓,那他花在彆處的銀兩又有多少?而除此之外,這十萬兩銀子,八萬兩都用在紅袖館上,那紅袖館背後的人又是誰?這八萬兩銀子,真的是用來包柳湘的嗎?”陸泱泱說出自己的疑問。
陸泱泱不了解官場的事情,所以她一開始並沒有多想,但是柳湘提起鹽礦場,且鹽礦場把握在楊家人手中,那楊家人會單純的隻想要貪墨那一點勞役錢嗎?這件事沒有關聯起來的時候,誰也想不到跟鹽有什麼關係,但是關聯到一起,再去看楊承灃花十萬兩包養名妓的事情,就沒那麼簡單了。
“楊承灃是京城楊家的二房,楊妃出身京城楊家大房,是楊承灃的姑姑,也是五殿下的生母。據說,五殿下跟三殿下一直形影不離,想來是支持三殿下的。這些我了解的不多,不過我在楊家的時候,倒是覺得,張夫人跟楊承灃提起五殿下時分外得意,當時我並沒有多想,現在看來,應該是楊家對儲君之位也有想法。”江執衣想了想說道。
陸泱泱想起五殿下,微微蹙了下眉,論籌碼的話,五殿下肯定是比不上三殿下的,但是退一萬步說,若是五殿下那種人真的入主東宮,那未來大昭還不知道被霍霍成什麼呢?
“先去寧縣的鹽礦場看一看,不管怎麼說,先去把那些得病的女子給救出來,旁的事我可能管不了,這個事,我一定要管!”陸泱泱說道。
江執衣點了點頭,然後想起一件事來。
“對了,說起寧縣的鹽礦場,倒是有一件事,”江執衣臉色微微凝重:“前日我去問了大哥,望山寨的那些人的判決前些日子已經下來了,那些婦孺都被安置在了善堂,勞力根據加入山寨的年限還有做過的事情,判了不同的刑期,一大部分送去了修路和挖河道,但還有一部分判的比較重的,送到了寧縣的鹽礦場,鹽礦場的勞役比彆處重些,勞役代刑期,可以少判幾年,大當家也在其中。”
“大當家?”陸泱泱這才想起望山寨的那些人,這些日子她忙著跟聞清清兩人交流醫術,還沒來得及過問望山寨的那些人怎麼樣了,正打算找個時間問一問呢,況且,她對大當家的身份也有些好奇:“可知道他是何方人士?”
“說是從北地逃荒來的,以前在鏢局做事,家人都被官府的人害死,所以痛恨官府,才會進山做了山匪,他說自己叫羅大,今年三十九歲。因為沒有戶籍證明,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江執衣回道。
“不對,他不可能是走鏢的。”陸泱泱肯定的說道:“我對走鏢的那些人很了解,他們跟那位大當家不一樣。”
具體的怎麼不一樣,陸泱泱形容不出來,她自幼就跟鏢局的那些人一起混,對他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不說十足的了解,但打眼一看也能認出來,而大當家雖然氣勢上看上去像是走鏢的,可氣質上,還是不同的。
“會不會是因為當了多年山匪,有所改變?”江執衣猜測。
陸泱泱搖頭:“說不準,但一個人的習慣是很難改的,正好,趁這個機會去會一會他,說不定能幫我們把那些女子給救出來。”
陸泱泱說到這裡,突然頓了下,問江執衣:“你介意嗎?”
江執衣想了想說:“我介意的原本也不是他,他救我也是好心,倒是可見他這個人並非心性是壞人,而是性格有幾分偏激,他想要拯救那些被官府迫害的人,卻忽略了人性,他能掌管一個山寨多年,說明他並非不是沒有禦下的能力,而是他心裡有過分在意的東西,蒙蔽了他的眼睛。”
陸泱泱心口一跳,突然想到一個可能,她與江執衣對視,江執衣動了動嘴唇。
兩人立刻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江執衣壓低了聲音:“難道是逃兵?”
也隻有這樣,才會因為沒有戶籍,也不可能落籍,才會上山當山匪。
“興許是吧,十幾年前……”陸泱泱回憶十幾年前的大戰,突然想到了殿下同她說的,十五年前的陳州案,當時容家軍十萬大軍全部死在陳州,陳州百姓也儘數被屠,那應該是大昭建國以來最慘烈的一場大戰,除了陳州,附近還不知道多少縣鎮的百姓流離失所,許多百姓南下逃荒。
難不成,大當家會跟當年的陳州案有關?
若是如此,那她當真要會一會他了。
殿下說讓她去找姑姑,因為隻有姑姑能彙集當年容家軍的舊部,拿到陳州案的證據。
可見當年的那場大戰,對於容家軍還有當時的百姓而言,是多麼慘烈悲壯的一場屠殺,他們不可能相信任何人。
“事不宜遲,你去找到寧縣鹽礦場的資料,我們就立刻出發,讓柳湘幫我們找一個人帶路,我打算先潛入到鹽礦場查看一下情況。”陸泱泱說道。
江執衣應道:“好,我立刻去安排。”
江執衣離開,陸泱泱去找聞清清和柳湘。
……
寧縣附近一個偏僻的小漁村裡。
一個不起眼的小房子中,裴寂端著藥碗進來,“公子,該吃藥了。”
宗榷撐著床勉強坐起身,他臉上沒有半點血色,看上去比從京城離開時還要瘦上許多。
他輕咳了幾聲,強忍住喉嚨的癢意,接過藥碗,一飲而儘。
“盛君意回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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