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榷撩開馬車的窗簾,朝著外麵看了一眼。
這條街上行人不多,聲音應當是從另外一條街發出來的。
趕車的裴寂聽到他的聲音,拉住馬停下了車,往街邊看了看,詢問旁邊一家店鋪的夥計:“小哥,問一下,那邊發生什麼事了?”
夥計瞧見是過路人,隨口回了句:“說是有兩個海盜上了岸,剛剛官差已經過去了!”
裴寂轉頭同馬車中的宗榷說道:“公子,官差已經過去了,應該沒什麼事,咱們約的時間差不多了,走嗎?”
宗榷收回落在窗外的視線,微微頓了下,他剛剛到盈州,之前收到消息說泱泱已經從江南府離開南下,不知到了沒有?
“走吧。”他落下窗簾,淺淺的應了一聲。
裴寂趕著馬車駛離了這條街。
——
陸泱泱怎麼也沒想到,那些海盜的膽子竟然這麼大,這麼多人的情況下都敢公然動手!
眼看陸瞻就要被拖走,陸泱泱急忙喊了一聲,“清清!”
聞清清會意,立即放出了小乖。
小乖嗖的一下便消失在了擁擠的人群中。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人群中傳來一聲慘叫,陸泱泱尋到方向,快步找過去,一把拉起摔倒在地上的陸瞻,看向了剛剛將陸瞻拖走的人。
隻是還不等她看人如何,那人已經雙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很快就沒了呼吸。
陸泱泱急忙轉頭打量陸瞻:“沒事吧?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陸瞻搖搖頭,隻是還有些心有餘悸。
周圍的人見此情形,紛紛讓開了一條道,常捕頭沉著臉帶著衙役追了過來。
看到地上死去的人,常捕頭厲聲質問:“姑娘,你口口聲聲說著這幾人是海盜,證據還沒拿出來,你卻縱容你的朋友當街放毒蛇咬死了人,眾目睽睽之下,姑娘該當何解釋?請姑娘跟我走一趟府衙吧!”
聞清清不可置信的瞪著常捕頭:“哇,你簡直睜眼說瞎話啊,你沒看到,這個人剛剛趁機毒死了那個海盜同夥,還挾持了我們家小弟嗎?你還是府衙捕頭呢,你怎麼當捕頭的呀,你不會查案你也得會睜眼啊!”
常捕頭黑著臉喝道:“你說是他毒死的就是他毒死的,誰看見了?剛剛分明從一開始,就是你給那個人下了毒,後麵他被毒死,說不定就是你毒死的,想要嫁禍給彆人,被人識破之後,又殺人滅口!不然你為何要隨身帶著毒蛇毒藥!”
“你你你!”聞清清被懟的啞口無言,氣的臉頰都鼓了起來,她真的從來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顛倒黑白的無恥之人,這人竟然還是官差!簡直是太氣人了!
聞清清趕緊看向陸泱泱求助。
陸泱泱也要被氣笑了,她現在算是徹底看明白了,她本來就奇怪,怎麼中午才送到衙門的人,晚上就在街上撞見了,合著這些人根本就是一夥的啊!就算不是一夥的,這什麼常捕頭也絕對是收了好處,或者是接到了什麼命令,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就是死活不承認這幾人是海盜!
“常捕頭,你想要我們跟你進府衙也可以,但是有一件事,我必須要說清楚,”陸泱泱看著常捕頭,又掃了一眼周圍圍觀的百姓:“諸位也聽清楚了,是非曲直,你們自行判斷。”
常捕頭臉色越發難看,但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他身為衙役,也不能直接綁了陸泱泱他們帶走!
陸泱泱指著地上那具死屍說道:“隨便去醫館找個大夫,就能夠查出來,他是死於劇毒見血封喉,剛剛被他毒死的那個人也是。我方才說過,我們的商船昨夜在海上遭遇海盜,幸得有人相助才逃過一劫,因此我們捉到了兩個活口,隻是還沒有來得及審問,他們就自殺身亡,我已經給他們驗過屍,他們服用的毒藥正是見血封喉。今天中午我們下船之後,在碼頭再次遇到昨夜的海盜,便將其捆綁了,連帶著昨夜那兩具海盜的屍體一起送到了衙門,請求衙門徹查這群海盜的來曆,以此來警示往來的商船,更希望朝廷能夠派人去解決掉海盜的隱患。”
“後麵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我們中午送到衙門的海盜,晚上就堂而皇之的帶著同夥一起出現在了大街上,被我撞破令人報官之後,常捕頭你三番五次的阻撓,拒不承認這些人就是海盜。我要拿證據給你,你死活不信,後來海盜自己親口承認了自己是海盜,遭遇同伴滅口,你又要將臟水潑到我身上。”
“常捕頭,我且問你一句,倘若這幾人真是海盜,海盜上岸隱藏在盈州府內,這個責任,你可擔當得起?盈州府的安危,可是你說了算?”
陸泱泱字字句句,條理清晰,將事情的經過說的明明白白,彆說是常捕頭啞口無言,就連圍觀的百姓也忍不住議論起來,
“這姑娘說的有理啊,倘若真是海盜上了岸,我們卻沒人知道,出了事誰來負責?”
“官府從前不是查海盜查的最嚴了嗎,怎麼這會兒開始推三阻四的,就是不肯查呢?”
“彆是常捕頭跟海盜有勾結吧?”
“這可不好說,不然這好端端的中午送到府衙的人,怎麼晚上就出來了?就算查證了不是海盜,也該給個交代吧?盈州府衙什麼時候這麼辦案了?”
“那人可是親口承認了自己是海盜,這還能有假嗎?”
“這倆人的死狀可是一模一樣,天啊,這群海盜都已經這麼瘋狂了嗎?他們到底有多少同夥啊!這事兒官府要是不管,那盈州府豈不是要亂了?”
“……”
眼看周圍猜測的聲音越來越大,常捕頭心知再讓事態發展下去,恐怕就更難收場了,隻得拱手衝著陸泱泱道歉,
“姑娘,我們府衙每日的事務繁多,此事許是下邊的人有所疏忽,我這就命人將這兩人的屍體還有那個活口一並帶回去,將此事完整的稟報給上官,定給姑娘一個交代,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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