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聽到動靜,也跟著圍了上來,很快就將陸泱泱給圍在了中間。
紛紛議論道,
“這是哪家不懂事的小娘子,這縫衣服繡花的功夫,怎麼能用到人身上?”
“我剛剛瞧見了,她把那婦人露出來的腸子給塞了進去,嚇死我了!”
“這是救人還是害人啊?那麼長一條傷口,怎麼能拿繡花針縫起來呢,這簡直匪夷所思!”
“可那婦人分明就已經是沒救了,她這麼做也沒用了吧?”
“這小娘子先前可是救了不少人,打海盜時也很是勇猛,約莫是可憐這婦人,想幫忙,但這婦人都傷成這樣了,血都要流乾了,哪裡還有的救啊!”
陸泱泱沒有理會老大夫的話,也沒有受到周圍那些聲音的乾擾,依舊冷靜的快速穿針縫合著傷口,連線條都沒有歪半分。
老大夫見陸泱泱根本不理會他,怒道:“這位小娘子,老夫不管你是做什麼的,你不能仗著自己稍微懂點包紮的法子,就這麼胡亂醫治!”
陸泱泱連頭都沒有抬。
老大夫沒想到陸泱泱竟然如此無禮,對著人群裡兩個看熱鬨的婦人說道:“你們去將她來拉開,休要讓她這般拿人命開玩笑!”
兩個婦人遲疑著沒有上前。
老大夫上前就想伸手將陸泱泱給拉開,被跪在一旁緊張的看著娘親的小姑娘上前一把給抱住了腿:“求求您,求求您,讓這個姐姐救救我娘吧,我爹爹死了,我家裡還有個才兩歲的弟弟,我娘若是死了,我們姐弟倆,就沒有活路了,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老大夫吹胡子瞪眼:“鬆開!這簡直胡鬨至極!她這番如何是在救治你娘!你娘傷成那樣,已經沒救了!你年紀小不懂事,老夫且不同你計較,但老夫決不允許有人不懂還要這般糟蹋一個將死之人!”
陸泱泱此時已經縫上最後一針,收線將線頭剪斷,然後在傷口處撒上藥粉,再用乾淨的布片將傷口給包好,然後擦乾淨手給婦人把了脈:“沒有彆的問題,失血過多身體有點虛,待會兒我給你開個藥方,你托人幫你抓藥熬了喝幾天,養一養。另外傷口不要見水,三天換一次藥,七八天後我幫你拆線,就沒事了。”
婦人不可置信,又滿含熱淚激動的抓住陸泱泱的手,顫著聲音問:“我,我不會死了嗎?”
陸泱泱肯定的回道:“傷口不深,沒有傷到內臟,不會死,小傷。”
婦人眼淚一下子掉下來,語無倫次的說著:“謝謝,謝謝,謝謝……”
“胡言亂語!胡言亂語!簡直是胡言亂語!這樣的傷勢,三四寸長的傷口,你竟然說是小傷!不懂就不要在這裡妖言惑眾!簡直荒謬,荒謬!”老大夫聽著兩人的對話,氣的臉都憋紅了,也顧不得形象,指著陸泱泱就喝出了聲。
陸泱泱站起來,轉頭看向那位氣的憋紅了臉的老大夫:“老大夫,都是治病救人,本來也沒有什麼高下之分,但是我想問一問你,你方才隻是看了一眼,便不肯給她診治,甚至連傷藥都不肯給,是因為覺得她傷勢過重沒得治,還是因為她是女子?”
“這有何分彆?”老大夫反駁道:“她這傷勢本就沒得治,即便老夫給了她藥,她也隻能聽天由命,這麼多人等著救治,何必浪費傷藥?何況她傷在腹部,老夫即便為她查看,也是傷她清譽,老夫何必要多此一舉?”
“她是被海盜所傷,她夫君過世,一個人在碼頭討生活養活子女,如今受傷卻連醫治的資格都沒有,老大夫您到是說說,她做錯了什麼?她若不出門討生活,她孩子就要餓死,海盜凶殘傷了她,難道該怪她不成?您說為她看傷便是毀她清譽,請恕晚輩不懂,治病救人若也要有性彆之分,那這世間女子可還有活路?你們口口聲聲為了避嫌,不收女弟子,不傳女子醫術,如今她們無辜受累,又以所謂清譽為借口不予醫治,我為她醫治,你又跳出來阻止怪我醫術不精。她,包括今日那些在碼頭上受傷的女子,她們究竟是何罪之有,明明有救,卻連被醫治的資格都沒有?”陸泱泱看著老大夫,“請您告訴我。”
“你,你,你簡直強詞奪理!”老大夫氣的語無倫次,“老夫不與你一個小娘子論長短,你簡直不知所謂!治病救人如何能是你這般玩鬨胡鬨的作為!老夫製止你,是恐你沒輕重傷人性命!”
“那您剛剛可曾看到,她的血已經止住了,我是否胡鬨,您不妨把個脈看一看,她是否有性命之憂?”陸泱泱讓開位置,“還是您堅持連看都不看一下,就斷定她必死?”
“你,你……”老大夫被她說的啞口無言,偏又覺得不可置信,方才他一度覺得陸泱泱是在胡鬨,但也確實親眼目睹,在陸泱泱包紮傷口之前,血已經止住了。那麼長的傷口,之所以沒救,便是因為傷口太大,血止不住,必然失血過多而亡。
可要是止住了……
老大夫一時間神情變換,無法確定。
而陸泱泱此時已經高高的抬起手:“所有姑娘們,身上有傷的都來找我,還有一位聞姑娘,是來自仙島的小醫仙,醫術非凡,我們來給你們包紮傷口,沒有受傷的姑娘們幫幫忙,我們換一個地方,我保證,隻要還有救,就會給所有受傷的姑娘們都治好!”
在場不少受了輕傷卻沒法看傷的女人們聽到陸泱泱的呼喊,一個個激動的走出來,不用陸泱泱吩咐,便主動互相幫忙,很快就從已經開始烈日炎炎的人群轉移到了一個僻靜點的地方,規規矩矩的排好隊,甚至主動幫忙打下手,等著陸泱泱給她們醫治。
陸泱泱讓人將聞清清一道喊了過來,讓那些沒有受傷的去通知其他人來這邊,爭取給所有需要醫治的女子都處理好傷。
從頭目睹了這一場喧鬨的藺無忌抱著胳膊癡癡的看著陸泱泱所在的方向,轉頭問自己手下的兄弟:“你說隻要鋤頭揮的好,這牆角能不能挖得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