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樣一來,徐桓之就隻有一條路可以走了所有事到此止,什麼清江兩湖陳淵明,全當作不存在,從頭到尾,就都隻是他沈環複仇的事。
雖布這麼大一盤棋局,到最後卻隻是這樣草草收場,難免心有不甘,但算是大局保住,談不上損失,還是比到時候眼看著局麵失控要強。
可這樣一來,她就完了。
林明雨當然也能接受竹籃打水一場空,哪怕會憋屈點,可林明雨跟她又不是師徒。
所以薑寒星不可能允許這種事發生。
徐桓之如果想退,肯定得先要他們兩個之前商定好的要沈環做的供詞肯定就不算數,所以他才一而再的來找沈環。
這也是薑寒星今晚來到這裡的原因。
但是沈環側過頭來看她,神色是出人意料的平靜“如果我翻供,會怎樣,我會死嗎?”
“不,”薑寒星毫不猶豫,“是徐桓之會死無葬身之地。”
“寒星,我感覺吧,就我特彆信重徐大人這事,你有時候還真彆那麼敵視。”
這回笑起來的是沈環。
薑寒星一點也搞不明白他在笑什麼,她杵了他一肘子。
“彆人不知道,你難道還不知道我嗎。我這人打小就沒主見,你說什麼我就是什麼,後來你不在了,我不得換個人信——你不覺得你們兩個真挺像的嗎。”
她自己覺得像是一回事,彆人覺得像那是另一回事。
“沒有,”薑寒星拒絕得那叫一個乾脆利落,“有話直說,彆一天天的淨學那些壞毛病。”
“徐大人來時跟你說的是一樣的話。”
哪句話?
薑寒星一直到站在刑部大堂,還在一邊餘光瞟徐桓之,一邊心裡想著沈環這句話。
是徐桓之也仍要沈環指認王行簡嗎?那不可能,一來她可沒跟徐桓之說過她要沈環指認的其實是王行簡,再說徐桓之怎麼可能去指認王行簡,他們那師徒情深的,徐桓之違背個王行簡意思,都要先給他摘開,徐桓之都違背王行簡意思了,還是能想乾什麼乾什麼,人手隨便由著他調配,自在的薑寒星有時都無端生出羨慕來。
那是徐桓之也說過,如果沈環翻供,她也會死無葬身之地嗎?
薑寒星倒並不慌亂,她叫沈環供認的是王行簡,後續能不能牽扯上陳淵明,那是他徐桓之的事,林明雨那裡,她總歸是能給交代。
她隻是納罕哪怕徐桓之背後牽涉著那麼多人,他也也半步都不肯退嗎?
那他這三天裡,又究竟都是在做什麼?
刑堂之上,刑部尚書已開始問話“堂下跪者,可是東廠南七道獄卒沈環?”
尋常要三四會審的案子也不多,一般到此流程,該問的、想問的,各個衙門基本都問完了,沈環這案子雖匆匆,但如此大陣仗開堂審理前,也是有簡單詢問過的,不然到時候他萬一胡亂攀扯,那可如何是好,這麼多雙眼睛都看著呢。
所以現在刑部尚書手中拿著的,便是先前供述,案犯在東廠詔獄裡關著,案子自也由東廠衙門負責,薑寒星親自詢出來的。
文書都是她親自寫的,裡頭每一個字她都記得。
尚書大人接下來應該要問罪臣周臣,可是你殺的。
刑部尚書眯著眼睛看了半晌的文書,接下來果然問“臘月初六晚,東廠詔獄裡,清江前知府周臣,可是你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