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若華起身，腳下輕移踱步來到李嬤嬤身邊，盯著她身上的絳紫繡香菊紋織錦緞對襟長褂，點點銀線繡的花蕊在落日餘暉中愈加閃耀。
“李嬤嬤這件長褂好眼熟啊，好像布莊裡的料子。”她又看向李嬤嬤頭上的珍珠金簪，“這支簪子是珍寶閣的吧，珍珠又圓潤又光滑，戴在頭上都散發著光呢。”
眾人早被孟若華的動靜吸引，眼睛不由自主的跟著她看向了李嬤嬤。
李嬤嬤局促的偏了偏頭，試探避開眾人的視線。
二夫人眼中的生出質疑，彆人不懂可她懂，雖然李嬤嬤頭上的金簪又細珍珠也小，但成色一看就很好，少說也值大幾十兩銀子。再看看她的長褂，一匹織錦緞少說也要十兩銀子，根本就不是一個下人能穿得起的！
難道賬本上還有她不知道的貓膩！
怪不得這兩年的收益比之前少了，難道是李掌櫃做了手腳！
二夫人眼中的光不停閃動著，隻看得李掌櫃渾身發毛。
當著宋昌和宋辰安的麵，李掌櫃連辯解都不敢辯解，隻求著二夫人腦子能清楚一些，彆被二少夫人帶進溝了去了！
當然，這些事宋昌也能看出來，他小時候府中還算繁盛，什麼好東西沒見過？
他一眼也能猜測出個大概，再看著李嬤嬤心虛的表情，頓時心中便有了計較。
找來他的貼身長隨宋傑，低聲吩咐了幾句。
二夫人想來阻攔，卻被宋昌打斷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不到半刻鐘，宋傑就將府中存留的賬簿搬了過來，同行而來的還有府中的賬房。
宋昌懶得翻看賬本，讓賬房將錦繡布莊曆年上繳的銀兩都報了出來。
正如孟若華所說，錦繡布莊上繳的銀兩一年比一年少，去年比六年前少了一半還要多！
報到最後，賬房都微微顫抖起來！
他是知道這件事的，可二夫人吩咐他不用聲張，他自然就當沒察覺。
他是前幾年二夫人聘來的，月錢也是二夫人在發！
宋昌將賬簿狠狠摔在了李掌櫃的頭上，連聲喝問：“你說說是怎麼回事？”
李掌櫃偷眼瞄了二夫人一眼，隻見對方淡漠的移開了視線。他隻好硬挨著不說話，二夫人好好的，才能保住他！
孟若華適時的加了一把火，“看李掌櫃委屈的，聽說李掌櫃家還買了兩個小丫頭，在家也是老爺夫人呢！”
什麼老爺夫人，在主子麵前永遠是下人！
李嬤嬤急切的辯解道：“二少夫人您不要紅口白牙汙蔑人，我家沒有買小丫頭！”
“哦，是嗎？那就是我記錯了，反正大家都說李掌櫃家過得好，院子裡天天都飄肉香呢！”孟若華淡淡一笑，“不知道李掌櫃是不是背著府裡有其他的收入？要不然憑您一個月三五兩的月銀，要攢多久才能買下那一根珍珠金簪！”
李嬤嬤一驚，連忙將頭上的金簪薅了下來。
任憑她動作再快，也沒逃過眾人的視線。
宋昌冷冷瞥了過去，對著宋傑吩咐：“去李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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