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八,你可有聽聞那廬州城的真君?”
湯和連灌了兩壺酒下肚,此刻麵色漲紅,醉眼朦朧,一副東倒西歪的醉酒之態。
朱重八打了個響亮的酒嗝,朝著湯和大笑道“龍霄真君?我怎麼會不知,如今天下誰若不知道真君,誰就是二半吊子。”
胡惟庸見二人提起真君,立刻來了興致,“聽聞這真君現身還不足兩月,可如今天下四處都將他傳得神乎其神,說其能呼風喚雨,無所不能。”
“還傳言他的身軀比五嶽相加還要龐大,甚至更有甚者,吹噓他能令人起死回生,簡直是荒誕不經!”
這胡惟庸沒喝幾杯酒,那臉卻比湯和還要紅上幾分,醉態儘顯,活脫脫一副酒後無德的醜態。
“這簡直就是一派胡言!造出著這謊繆謠言的人就該直接誅殺,這世上哪有什麼這麼多神神鬼鬼。”
“我看呐,這又是密宗那幫邪僧搞的鬼把戲,弄些迷惑人心的玩意兒,用這些歪門邪道來裝神弄鬼。若長此以往下去,難道我們大元要靠著密宗來治國不成?”
胡惟庸越說越激動,突然猛地一拍桌子,霍然站起身來,麵色漲紅,頗為憤怒地掃視了周圍三人一眼。
“天下如此之多才華橫溢的文人才子,元廷棄之不用,朝堂之上站著的儘是些蠻橫的蒙古蠻子,如此這般,這天下如何能治理得好?你說是不是,鄭兄。”
胡惟庸說著拍了拍已經躺倒在桌子上的鄭清川,這鄭清川幾杯酒下肚應該熱汗淋漓,但胡惟庸觸碰到鄭清川時,手上卻傳來一陣刺骨的寒意。
“你這小子年紀輕輕,怎麼身子骨這麼虛?”胡惟庸笑道。
隨後三人發現鄭清川早已醉得不省人事,直接趴在酒桌上呼呼大睡,連拍了幾下都毫無動靜。
“瞧這憨貨,沒喝幾杯就不省人事了。”
胡惟庸見狀嗤笑道,全然不知自己此時也好不到哪去,“此等酒量,若是去了江南那些小娘子的花船上,怕是還沒享到福就睡過去了。”
就在三人借酒吹噓得正起興之時,方才給朱重八上菜的那店小二雙手端著一個盤子走了過來,盤子之上放置著四杯熱氣騰騰的茶水,顯然是特意為朱重八四人所準備的。
“四位客官,這是店家吩咐,讓我送給你們的醒酒茶。”
朱重八掃視了店小二一眼,並未伸手去接,隻是滿臉疑惑地問道“你們這驛站伺候得比縣城都周到啊,就連醒酒茶都備的有?”
隻見那店小二滿臉堆笑,趕忙解釋道“客官有所不知,這附近來來往往的多是各府的信使,或者便是蒙古貴族,店家怕那些達官貴族醉酒之後挑事鬥毆,所以但凡有喝醉了酒的旅客,都會備上一杯醒酒茶。”
“我們這做的是小本生意,實在經不起折騰,就隻能多花些錢財買個安穩呐。”
朱重八靜靜聽著小二的講述,在小二說話時,朱重八察覺到這小二的口音藏著幾分怪異。
這小二偽裝的極好,若不是師父教過自己一些專門的辨聲之術,恐怕自己難以察覺其中的蹊蹺。
店小二說完,便一杯一杯地依次遞給四人,而鄭清川那杯醒酒茶則被小二輕輕放在了鄭清川的旁邊。
“不錯,你們這驛站確實伺候周到。”胡惟庸伸手將小二手中的茶杯接過,隨後仰頭直接一飲而儘。
“明日我走時給你們店家留首詩,日後我飛黃騰達做了大官,就讓你們店家裱起來,到那時誰都不敢在這店裡撒野鬨事。”
而後湯和接過茶杯,剛要將茶水送入口中時,朱重八突然猛地站起身來,用力拍了一下湯和的肩膀。這力氣極大,直接震得湯和都沒握穩茶杯。
“嘩啦”一聲,茶杯頓時墜地摔得粉碎,茶水灑的滿地都輸。
湯和驚愕不已,不解地看向朱重八,“重八,你這是作甚?”
“湯和,走,去外麵咱倆比劃比劃,許久未見,給我看看你現在有多大本事。”
朱重八麵帶醉態意地看向湯和,一副酩酊大醉肆意胡鬨的模樣,似乎沒有留意到店小二那眨眼一過的陰沉神色。
湯和看了一眼門外的天色,此時天色已經昏暗無比,伸手不見五指,顯然不是能比武的時辰。
湯和撓了撓頭,正氣凜然的麵龐此時紅得發燙,說道“算了吧,這天色已經晚了,黑燈瞎火的啥都看不清,要比我明日和你比。”
“那就算了,我也隻是一時興起,明日再比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