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肖有財忽然問
“秉義,他咋談到這件事上來了呢?不會又有啥問題吧?”
肖秉義搖頭,遲疑一下說
“他說親自審過你,說你是漢奸,還是莫昆布下的臥底。”
肖有財煩躁的茶杯一篤,罵道
“放他娘的屁!”看看兒子,又問“那你是如何答複的呢?”
肖秉義笑笑說“他誣陷我父親,我還能怎麼答複?送他一巴掌。”
肖有財歎道“秉義,你手重的很,不要輕易出手。新社會,打人犯法。”
“嗨呀,虧得早就回了小鎮。不然人家造謠,解釋不清啊!”
“現在想想,因禍得福哦。”
“我剛才想,如不回鎮,莫昆遲早要動員我加入保密局。”
“他要真開了口,還真不好辦啊。”
母親楊玲插話“這世上事,真講不清。所謂‘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一點不假。”
“當時你被貶回老家,我心裡確實不痛快。現在看來,吉人自有天相啊!”
肖有財笑道“還有一句,‘塞翁失馬,焉知禍福’。我知道,你當時恨死我了。”
“那曉得,這是老天讓秉義來提醒我們呀。”
楊玲瞥他一眼,又看兒子,憂心忡忡的褒貶道
“這些舊話,不要再提了。”
“兒子,你咋能做這樣喪德的事呢?你那長官對咱家不錯。”
“雖然我和你爸,不讚成你跟他上山打遊擊。但你也不能告密,打死人家呀。”
肖秉義呆望著父母,嘴唇動了幾下,開始哆嗦。
他感覺有口難辯。
還能說什麼呢?大會已經公開為斯人請功,很難一兩句話說清楚了。
回來的路上,他想了很多。
一切的一切,都起源於斯人的“神探夢”。
如果不做夢,就不會上警校,不會流浪街頭,不會跟褚鷹走。
不會吃那麼多苦。不會放下身段,放下自尊爭取留用。
如果沒有實彈演習,就不會發生背著打死恩人的名頭,遭特務追殺之事。不會將二老置於危險境地。
他感覺再怎麼解釋,都蒼白無力,隻好安慰
“爸,媽,我沒乾喪德事,請相信你兒子。”
楊玲幽幽的搖頭“沒乾最好。唉,真沒想到,都解放了,還有這麼多特務興風作浪。”
肖有財咳嗽一聲“秉義,我不信你會乾出這種事。”
“你給我記住,不是所有的事,都能說清楚。”
“理解你的人,無需解釋。不理解的人,解釋也沒用。”
“為父探長和所長沒乾成,也是遇上這些烏七八九糟的事。”
“有口難辯之事,不要急於撇清。時間是最好的判官。”
楊玲責怪“哎喲,都什麼時候了?還和尚念經?講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哪個能聽得懂?”
“你探長和所長沒乾成,怎能跟這事比得上呢?”
她掏出兩張紙條說
“兒子,你媽今早撞鬼了。平時菜都是你賣,我看你忙,就去買菜。”
“不知啥人給了紙條。我一點都沒察覺。上麵寫的嚇煞人,你看咋辦?”
肖秉義看第一張紙,有一尺多長,毛筆字。內容
叛徒肖秉義出賣同誌,現判決肖秉義全家死刑,立即執行。
第二張紙條三寸長,鋼筆字。內容
有人要殺你全家,市裡不能蹲了,趕快回老家。
肖秉義已明白,特務的目標是斯人,隻是陰錯陽差,自己逃過一劫。
他們摸準了斯人常去菜場,想在菜場動手。趁你不備,背後給你一刀。神不知,鬼不曉。
他們卻發現母親去了菜場,怕暴露得過早,提醒了目標,沒敢動手,母親也撿了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