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小鳳拉下臉,瞅瞅他,乾一杯,瞟他一眼反問
“再問下去,還有意思嗎?哪個對你有興趣?”
肖秉義想了一下問“是褚鷹?”
婁小鳳沒有回答,點根煙,走到窗前。
縷縷青煙,彎彎扭扭。仿佛是她思念、哀怨之愁。
窗外,燦爛陽光破窗而入,照她俊美的臉上。
遠處的天空,泛著一片昏紅。
她知道,那是燃燒的晚霞,心裡也升浮起這樣一片昏紅。
肖秉義看她似乎不高興,有些無措。想來一趟不易,又問
“我還想問一下,你是咋知道,我身上有胎記的呢?”
婁小鳳坐回,噴一個大煙圈,盯著翻滾向前的煙圈,又反問
“還記得褚鷹找到你,帶你去澡堂子嗎?”
肖秉義一拍腦門“怪不得呢,真是煞費苦心,挖空心思了。”
婁小鳳提醒道“不要忘了,他是特工出身。什麼事,能瞞的了他呢?”
“不過,我倒是看出了,他對你特彆青睞。”
“她曾跟我說,要動員你進保密局,乾一番大事業。”
“考慮你有無黨派思想,才讓我演了這麼一出戲,名叫逼上梁山。”
肖秉義這才知道,所謂嫖娼時間,總導演是所謂的“貴人”褚鷹,婁小鳳隻是演員。
由此,估計她即使不是特務,跟褚鷹關係也千絲萬縷。遂問
“外麵傳褚鷹跟你有一腿,是真的嗎?反正我不信。”
“什麼叫有一腿?你又憑啥不信?他也是男人。”
“這麼說,傳言是真的了?他怎麼……?”
“怎麼會跟下三濫女人在一起,是吧?”
“你誤會了,我是說我跟他關係那麼好,咋就不曉得了?”
“你這人真好笑,你跟他關係再好,他會將這種事,告訴你嗎?”
“可是……”肖秉義還想問。
“可是什麼?可是我是妓女,是吧?”“告訴你吧,我出身名門閨秀。琴棋書畫,樣樣拿得起。”
“不誇張的說,我在學校可是人見人愛。麗得像孔雀,驕傲得像公主哦。”
“四五年春天,日本人為巧取我家工廠。誣陷我父親是重慶臥底,抓進監獄。”
“母親賣光家產,也沒救出父親,絕望之下自殺。我也想儘了辦法,都無濟於事。”
“褚鷹為救被捕兄弟沈富中,在內線的協助下。突襲了監獄,從日本人手中救出我父親。”
“從那一刻起,我決定報答他。儘管我知道他隻是順帶,但畢竟是他救了我父親。”
婁小鳳乾掉一杯酒,繼續說
“一個月後,我們又邂逅。我趁他酒意朦朧,表達了感謝之意。”
“他並沒在意,但我在意。”
“那天見他喝悶酒醉倒,我帶他去了我家。事後他給我錢,說他是有家室的人,不能拖累我。”
“我跟他講,我願意。就這麼簡單。”
她晃晃酒杯乾掉,臉已緋紅。
“後來我才知道,他人在南京,家在上海。老婆漂亮,有一對兒女。”
“還知道,老婆是他同事,兩人聚少離多。好像夫妻感情不太好。”
“他這人也少見,為工作常廢寢忘食,我自願當了‘抗戰夫人’。”
“他上進心較強,怕這事遲早要暴露,影響前程。”
“我就躲進‘萬鳳樓’,跟老鴇約定好。隻賣藝,不賣身。”
“準確的說,我隻是租了妓院一套房,沒人敢打攪我。”
肖秉義不能理解,金屋藏嬌,抗戰夫人都不行。褚鷹出入妓院,就不怕嗎?
他想問,又不好問。
婁小鳳似乎看透了他心思,又淒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