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蕙拿下頭套,下車邊喊便追上去
“麻雀,我有任務給你。”
肖秉義沒看她。正四下張望公共汽車站牌。見她追過來,立刻凶相畢露的問
“你給我說清楚,你為何要當特務?陽光大道你不走,非要走獨木橋,何苦啊?”
柳蕙看他臉色鐵青,驗證了自己的猜測,微笑道
“肖秉義,我還要問你呢?你抓特務,怎麼自己成了特務呢?你現在不也跟我一樣嗎?”
肖秉義差點湧出淚水,哀道
“你要問這個問題,先問你自己。我當特務是為了你啊!我被你害死了。”
柳蕙聽他這樣說,不解得問
“我沒讓你加入我們呀?道路是自己選擇的。你當特務怎麼能怪我呢?我啥時候害你了?”
“廢話少說,時間緊張,我給你任務。”
肖秉義聽她說有任務,咽回責問之語。
“肖秉義,沒給你任務之前,你能否告訴我,你為何見到我如此激動?還吐了一口血?”
“我被‘美女蛇’咬了一口,毒氣攻心。將毒血吐出來,你滿意了吧?”他諷刺道。
柳蕙垂下眼簾,接著說任務
‘雄鷹’說我哥,策反了一名地下工作人員,代號叫什麼蛇。我回憶了一下,之前是聽我哥提過‘眼鏡蛇’。”
“‘雄鷹’讓你找到他。時間要快。”
她說罷,看看表說
“有些事,等我回來再說,我現在必須趕回上海。”
肖秉義一把抓住她胳膊,厲聲喝道
“你不說清楚,不許走!”
柳蕙掙脫一下,未掙脫。無奈的看看他,輕聲說
“肖秉義,我有要緊的事。等我回來再說清楚,不行嗎?”
肖秉義執拗道“不行,除非你告訴我,你去上海乾什麼?什麼時候回橫南鎮?”
柳蕙見他仍緊攥著不放,非常煩躁,低聲說
“哎吆,急死我了。‘雄鷹’懷疑代號‘幽靈’的司令在橫南鎮。命我設法搞到他手中一份潛伏人員名單。”
“可他倆到現在,麵都沒見過。讓我啥事都不要乾,專乾這事。這是絕密,不要泄露哦。”
“快放我走吧,不然司機彙報‘雄鷹’,我日子不好過。我的小命,掌握在他手裡哦。”
肖秉義聽說她有生命危險,就有幫她的衝動。遂問
“你消息從哪兒來的?我是聽‘燕子’提到過‘幽靈’。他是男是女,多大年齡了?”
‘雄鷹’告訴我的,但具體情況,他也不清楚。隻說此人可能是女性,年齡大約四十歲左右。”
肖秉義哼哼著說
“橫南鎮兩千多人,一半是女人。四十歲左右的女人,大約占三成。三四百人,你怎麼找?”
柳蕙又看看表說“也有線索,她在上海生活過,又會小鎮昵語。我去上海,就是想尋找她的蛛絲馬跡。”
“可我到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這次去上海,也不知道能否找到她的線索。”
肖秉義隨即有了活思想,想趁機參與進去。有了線索,不愁抓不到她。隨即表態
“隻要你沒騙我,我可以幫你。你上海回來,將具體情況告訴我,我幫你分析。”
“我信任你,有你加盟,我就有信心了。你可不能騙我哦。你跟我乾,保證你不吃虧。”
肖秉義被她一說,又警惕起來。但他想,不管是真是假。
能從她嘴裡撈到情報,找到“幽靈”司令,也算斯人乾了件大事。
他瞅瞅她那雙深邃的鳳眼,故意說
“照你意思,‘幽靈’在橫南鎮?可能嗎?她來橫南鎮,充軍差不多。”
“你行行好吧,不要再騙人了。不然死後,要被小鬼割舌頭的哦。”
柳蕙看看表,沒再答話。睃他一眼,疾步上車走了。
肖秉義目送她離開,獨坐那兒沒有走,心裡說不上什麼心情。
揉揉眼,東方既白。
東方亮,然後是光芒四射的朝霞。他實在舍不得這一段,讓他神魂顛倒的戀情。
更舍不得,她那雙能說話、大海似的鳳眼。他痛徹心扉,比死還難受。
他不知道,她一對火炬,能否被燃燒的朝霞再度點燃。再度讓斯人心中亮堂起來?
如若不然,星星隻好自我發光,去輝映月亮?設法勸降她?就像勸降他哥哥一樣?
若不是怕昏迷在路上,他真想扶著城牆,大哭一場。為斯人湮滅之愛情嚎啕,為斯人坎坷之命運悲鳴。
他看大街電話亭都在排隊,心急如焚,跳上公共汽車……
回到學習班,剛好早餐。振作一下精神,去找班主任。
“報告!小人想用個電話。”他謙卑的說。
班主任見是他,心裡哼哼著,陰陽怪氣道
“吆,‘小人’回來了?有沒有在外麵撒尿尿玩泥巴啊?”
“哼哼,這回咱倆沒得商量了吧?還打電話呢,誰都行,就你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