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嵇頓時手足無措,咻然紅了臉,磕磕巴巴說:“不……不客氣,是安大夫治的你。”
他僵直在原地不敢動彈,向身邊人投去求救的目光。
安晴雪噗呲笑出聲,捂嘴忍俊不禁:“隻怕嵇王殿下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等稱呼吧,不大適應,哈哈哈。”
想起上一次因頭疼病在村舍裡鬨得不可開交。
裴玉嵇出手幫忙時直言,若非安晴雪要幫,他定然不會趟渾水,不免臊得慌。
“胡說。”
臉紅得快要燒起來,裴玉嵇隻好撇過頭不與其對視。
不知如何回應小女孩的謝意,全身上下笨拙翻找,最後從錢袋裡拿了一錠銀子,悄悄塞到孩子手裡。
看著他這不知所措的模樣,羞澀卻不加掩飾的笑容。
安晴雪突然覺得這個整日浮在天上的男人,有了幾許的溫情與人氣。
人群漸漸散去。
稚梅也去找梅香在某戶熱情村民家中留宿一夜。
安晴雪要跟去卻遭裡長阻攔,說什麼都要單獨給她找間拿得出手的屋子睡,裴玉嵇是王爺,也不例外。
不成想。
整個房子裡再怎麼收拾,也隻能騰出一間像樣的屋子,裡長無奈隻能拜托兩人將就一晚。
想著人家也是好心,安晴雪不好為難。
又聞裴玉嵇沒有意見,隻好硬著頭皮同意,送走裡長,默默關上大門。
僅有的一張床,兩張被褥。
安晴雪的尷尬從腳底板升到頭頂,連與裴玉嵇對視都做不到,強裝著鎮定開口。
“這……”
“本王自有分寸。”
話音剛落,裴玉嵇彎腰抱起薄些的褥子鋪到地上,席地而坐,背對著安晴雪。
他的動作卡頓不已,更是有意避開了安晴雪的眼神。
仿佛比剛才那小女孩抱大腿時更為羞澀,隔著褥子坐在地麵,上半身挺得筆直。
“你…”
聲音略有抖動,裴玉嵇不動聲色咽了口水緩和:“你在床上和衣睡下便是,本王替你守門,絕不偷看。”
撲通,撲通。
強有力的心跳聲讓安晴雪不自覺捂住胸口,手指微微發麻。
她不禁捫心自問,難道這就是心悸的感覺,對這個男人,裴玉嵇?
是因為他話語裡的分寸,還是因為他君子之禮?
安晴雪看不見自己的耳朵已紅如血,咳嗽兩聲,低頭收拾被褥,用玩笑緩解尷尬。
“若是再有這等機會,我定然去打地鋪還你人情,讓殿下睡床。”
裴玉嵇沒接話。
隻是慶幸自己是背對而坐,否則偷笑的神情定會被安晴雪當場道破,屆時更下不來台。
他坐在地上閉目養神。
安晴雪則是安安心心睡了兩個多時辰,直到第二天清晨。
陽光通過半開的窗戶照到臉,安晴雪皺眉翻了個身,半夢半醒間耳邊傳來稚梅小聲呼喚。
“姑娘,該起了。”
她恍惚睜眼,當下的第一個反應是看向門口。
昨夜坐在門邊背對著自己的身影已不見,地上的被褥整整齊齊疊好放在桌麵。
“您在找嵇王殿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