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當哀家不知道他背後的那些勾當。”
茶杯遞還嬤嬤手裡,太後隻覺腦仁疼。
“這幾日來了多少次太和宮,話裡話外的都在點哀家伸手幫忙。”
“哀家就算是身邊在無人,豈能與宦官為伍!”
嬤嬤趕緊給太後順氣,拿來了她往日喝的參湯:“您消消氣。”
太後一把將湯碗推開。
“這狗奴才在外頭以低價收購藥材,又胡亂在人身上安些病以高價賣出去。”
“哀家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想怎樣!”
憤憤不平說了許多。
原本都順著太後說,可嬤嬤一時也遲疑起來:“娘娘不怕今日罵了福總管,得罪了皇上?”
“任他怎麼辦!”
一記刀眼襲來,太後嗤之以鼻:“皇帝難道還敢動哀家不成。”
“是,是,老奴嘴笨魯莽。”
嬤嬤趕緊縮著脖子找補,不停打嘴。
太和宮裡響起啪啪啪的巴掌聲,清脆響亮。
太後聽了心煩,覺得晦氣。
“行了。”揮手喊停。
嬤嬤噤聲不語。
“前日裡宮裡來了人,死士為之所傷,但此人也遭到還擊,隻怕而今還帶著傷呢。”
“替哀家賞些藥膏去嵇王府上,彆耽誤了。”
“是是是!”嬤嬤全身戰栗,聲音直抖,“奴婢這就去辦。”
……
安晴雪走在出宮的路上,直到宮門都沒能見到雲山的身影。
裴玉嵇不知她為何翻臉比翻書還快。
剛在太和宮門前還嬌嗔著不敢與之對視,現在竟直接黑了臉。
“既無人等候,不如本王送你歸家?”
“不必了。”
嘴上拒絕的同時,安晴雪還往外邁了一步。
肢體動作仿佛在說:請離我遠一點,多謝。
她探頭找尋雲山,明明說好了在門口等,關鍵時候偏偏不見人影!
“走吧,憑你的腳是走不回城北的。”裴玉嵇經過她身邊,撂下這句話。
這男人總能找到她的軟肋!
在心裡暗暗罵了雲山百遍,安晴雪終究跟上了裴玉嵇的馬車。
妖狐在遠離宮門的巷口看著馬車啟動,一直懸著的心算是放下了。
“我難道是什麼不懂看人眼色的蠢蛋嗎?”
兩個人的事情還是得兩人單獨聊。
他自嘲似地笑笑,飛身消失在暗處。
之前透著風的馬車遮蔽了木板縫隙,還安上了暖爐,熱得安晴雪臉頰通紅。
側身打開窗讓熱氣外泄。
“為何在太後麵前一個樣,私下裡對本王又另一個樣?”
裴玉嵇突如其來的問話讓安晴雪愣住。
任憑冷風吹過發梢,她總算是厘清了思緒,回到座位上正對眼前人。
“在太後麵前是逢場作戲,現在的我才是真的我。”
安晴雪冷臉。
“不想與本王接觸?”裴玉嵇盯著某處的視線挪移到她的臉。
他的眼睛好像會說話。
眼神裡麵帶著些許的不解,或者說是委屈更為貼切。
趕緊下意識地撇開,安晴雪不敢與之對視:“臣女是為了殿下好,今後保持適當的距離。”
馬蹄踏在地上,車輪滾過青石板。
風不停地在耳邊呼嘯。
除了這些,安晴雪沒有再聽到裴玉嵇的回話。
兩個人就這麼一路沉默,直到宅院門口,車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