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晴雪大致講了講近來在做的事,三人碰巧走到中庭書房。
“我往日就帶著丫鬟們在此做衣裳。”
推開門,房間裡的布料針線亂中有序,放滿了整個屋子。
安晴雪不願讓丫鬟們熬更守夜,所以桌子上大多擺著今日尚未完工的衣料。
有的隻裁好底布,有的則畫了樣子,還有的正在拚接。
安晴雪的主位上堆著正在綴東珠的成衣,俞子石伸手摸摸。
“這料子真不錯。”感歎之餘,又覺不尋常,“看著像是男子的衣物,怎麼還縫上了這麼多寶石和珠子?”
裴玉嵇一眼看出是自己的衣服。
這些要求都是他那日所提,沒想到安晴雪真能做出一件推陳出新的男士長袍。
“嘖……”
安晴雪無奈搖頭,大吐苦水:“這是為還嵇王殿下人情做的衣裳,說要宴會穿。”
“要求是殿下所提,我也隻能硬著頭皮做了。”
怎麼從她的話語裡顯出被迫之意。
裴玉嵇心生不快,不免為自己找補:“殿下彆出心裁,也是信任姑娘的手藝。”
“一般的鋪子殿下定然看不上。”
突如其來的好話讓安晴雪看向‘雲山’,情不自禁挖苦:“師傅近來倒是老幫著嵇王殿下講話。”
一時語塞,裴玉嵇怕接話導致身份暴露,不好意思地笑笑。
“雲兄弟聽起來對嵇王印象不錯。”
說著話。
俞子石找了個空位坐下,又將身旁相近座位的針線清理趕緊,免得不小心誤傷兩人。
抬手示意坐下聊,他才繼續說:“不過我不大喜歡這嵇王。”
雖不喜歡身邊有人刻意講裴玉嵇的好話,可真到了有人說裴玉嵇的不好來,安晴雪還有些不適應。
“哥哥何出此言?”
她很感興趣,身子不免往俞子石的方向靠。
“我聽聞嵇王同你走得近,以王爺身份替你擺平了許多難事,恐對你不單單是友人情誼吧?”
就這樣赤裸裸被點破,臉上的笑僵住,安晴雪竟一句話也說不出,
裴玉嵇靜靜聽著,同時用餘光不停觀察安晴雪的反應。
“你既然不說,我權當你知道。”
俞子石順手拿過桌上的線團,擺到安晴雪麵前:“裴玉嵇就是這坨棉線團。”
而後拿起紙上紮著的排針,往線團上紮了一根。
“這是皇帝。”
又拿起一根,毫不遲疑往線團頂上紮:“這是太後,以及她身後的諸多勢力。”
“這是鄰邦。”三根針落定。
最後,俞子石把手裡一整把針全都紮穩在線團:“當是皇家最無情,這是他以後成群的妻妾。”
盯著插滿了繡花針的線團,安晴雪微微愣了半刻。
三人緘默無言。
裴玉嵇伸手奪過,一把將線團上的針全都取下,隻手中留一根紮到正中心。
兄妹二人詫異,不禁皺眉對視。
起先不想說話,但裴玉嵇在扔掉那一把繡花針時沒忍住:“或許他隻想娶一人呢?”
“兄弟啊!”
震驚回神,俞子石的大手拍在了他的肩頭:“你這期待倒是美好,不過現實很渺茫啊。”
“兩個字,做夢。”
俞子石旨在安晴雪能認清現實,這些話都是真心想說,最好是讓這妹妹能離裴玉嵇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