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晴雪如何不知此事茲事體大,隻好再次落座。
眾人屏住呼吸,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眼見西域認又想開口發難,太後深吸一口氣,攥著的手又緊了緊。
“如何?”她打斷,再度向俞子石施壓。
人群裡的俞開陽一直給兒子使眼色,太後之言豈有不聽之理!
“臣……”
俞子石的嗓音乾澀,對著使節首領拱手一拜:“臣,多有冒犯,還請使節見諒。”
突然,使節首領笑了:“對公子沒禮,我也有錯。”
化乾戈為玉帛。
安晴雪懸著的心落下,裴玉嵇對她點點頭,以作安撫。
皇帝也總算鬆了一口氣,打起圓場:“眾愛卿入席,不必拘禮。”
使節首領在頭牌落座。
當在場所有人淨手之際,他起身對手下招招手。
說著一口不太流利的漢話,沒有謙遜和禮數可言:“把帶的東西拿過來。”
一個小匣子呈遞到皇帝麵前。
“這是我們西域送給聖上的禮物。”使節首領邪魅一笑,微微抬手,對著皇帝說:“請。”
拿不準是何物,先前相見時已交換國禮,皇帝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整個大殿之上,所以人都看著。
他不好駁了西域人的麵子,隻好笑著接過來:“朕自當笑納。”
打開盒子,一股土腥味撲麵而來。
盒子裡裝著的正是混了水的稀泥,不知是從何處隨意挖取,直接扔到皇帝麵前。
皇帝臉色愈發的陰沉,甚至稀泥帶著的泥水已沾到了他的拇指,火氣直衝腦門。
餘光看到使節首領得意洋洋的笑,恨不得直接砍了這人的頭!
原本充滿歡笑的大殿變得鴉雀無聲。
裴玉嵇絕不允許西域人在東梁的國土上隨意踐踏皇權,他猛地一拍桌。
“聖上。”
熟悉的聲音打斷他的動作,安晴雪徑直起身。
三步並做兩步,路過裴玉嵇時將蠢蠢欲動的他攔住,算是還了剛才一攔的恩情。
隨後安晴雪於皇帝龍椅前跪拜:“臣女大膽,恭賀聖上得西域恭順臣服!”
西域使節詫異,想搶話卻遭皇帝打斷:“你倒是說說,此物為何意?”
順著安晴雪給的台階,皇帝將木匣子傳遞給她。
拿過福順遞過來的絲帕將手擦乾淨,一言不發地將汙穢不堪的帕子扔在地下。
“臣女愚笨,鬥膽揣測首領大人的深意。”
安晴雪特意打開盒子,轉身確保在場眾人都能看清,抓起一坨稀泥放於手心。
“想必諸位都知,這泥巴可就是土,稀泥便是和了水的土。”
在指尖把稀泥抹勻,安晴雪高深莫測地笑道:“西域多山也多水。”
“依山傍水之地向聖上奉獻稀泥,即為奉出國土與河流,難道還不是向聖上臣服之意?”
“好!”皇帝大喜,陰霾一掃而空。
安晴雪不罷休。
她二話不說行至使節首領身旁,用沾滿了稀泥的手拍了拍首領的肩。
“大人可是這個意思?”
此前得意的笑轉瞬即逝,使節首領冷眼以對。
他剛想發狠否認,裴玉嵇赫然起身,凳子剮蹭地麵弄出了刺耳的噪音。
首領認識裴玉嵇,東梁戰神的名號傳遍了邊境的每一個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