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灑出的熱茶燙了安海東的手。
“嘶!”
他不悅凝眉,徐姨娘打斷著又是一拜:“族長,您說長幼有序,安家分尊卑,這說的不是安家的兒女才對嗎?”
這個女人笑眯眯搓著手。
安海東看出她沒打什麼好心眼,是挖了坑讓自己往裡頭跳,鼻孔裡猛出氣直撇嘴。
見他默認不言,徐姨娘趕緊又補了一句:“那日俞家人在國公府作威作福,您可是都看著了。”
“斷絕書!”加重語氣,直指祠堂。
“可還在安晴雪親媽的牌位下頭壓著呢,您老人家可不能不認。”
腰板是越挺越直。
徐姨娘索性端起了主人的架子,一改先前的卑躬屈膝:“安晴雪並非安家女子,族長您自然得為安俊鳴和安兆夫兩個孩子說話才對!”
她的話聽著大房兩口子不是滋味。
用得上安晴雪的時候她就是‘祖宗’,安海東以其當做擋箭牌,這徐姨娘立即翻臉不認人。
翻書都沒有她翻臉快。
安清武實在是無語,他是個直腸子,說不來陰陽怪氣的話。
旋即替安海東解圍,對著徐姨娘回懟。
“往昔還說安晴雪這孩子不重孝道,今日就不認這孩子了,還說起斷絕書的話,當真沒個長輩的樣子。”
安連氏心裡掛著兒子。
她不停拉丈夫的衣角,攔著安清武不要把話說得太過火,若是族長能答應去見安晴雪便是對兩家都好。
硬撐了幾下,誰知安連氏的力氣愈發大。
“我說錯了嗎?”
安清武怒了,甩來妻子的手站起來。
“她不就是個兩麵三刀的女人,前日子裡還求爺爺告奶奶地想讓安晴雪認祖歸宗,現在就拿那張紙說事。”
這話聽得安海東直樂。
不用張口就有人替他講話,巴不得兩家人鬨起來才好,他得躲得遠遠的。
“大哥說話可彆太難聽。”安國公聽不下去開口。
臉色已是鐵青,但還試圖壓下兩麵的怒火,使勁扯著徐姨娘後退。
任憑安國公使了大力氣也拉不住倔得跟牛一樣的徐姨娘。
她愣是掙脫了他的阻攔,衝到安清武跟前指著她的鼻子,跳著腳破口大罵。
“若不是看在族長的麵子上尊稱您一聲大哥,否則安家大房在國公府眼前還能算得上什麼人物了?”
“我看你就是嫌貧愛富的主。”
瞪著一雙大眼,徐姨娘甚至把衣袖都撩起來。
“如今我國公府不行了,你就要替那不孝子講話,說說安晴雪背地裡到底給你塞了多少銀子,才能買你這個大伯幫她講話!”
語數極快,劈裡啪啦一通輸出。
安清武簡直一個字都插不進去,張不開嘴還氣得大喘氣,拳頭能攥出水來。
大房一家還住在國公府,吃著國公府的糧食,用著國公府的被褥。
安連氏深知這一點。
若是真要惹急了安國公把他們兩口人往出趕,屆時在京城怕是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何談救兒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