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墳就慘了,孤零零的在旁邊,也沒圍牆也沒砌磚,墓碑是最便宜的那種,上麵字還刻錯了。
一下雨,趙老五那邊高枕無憂,她這頭小河長流,墳前衝的全都是溝。
最主要的是,因為她墳前地勢坎坷崎嶇,去上墳燒紙都沒地方,隻能在墳的下坡燒,隔著能有七八米的距離。
但燒紙那個地方,離趙老五家墳地反而更近,就隔一道圍牆。
墳地的圍牆都是做樣子,又不會太高,還不到一米。
趙老五的墳又窩風,每次上墳燒紙,那紙灰順著風全都吹趙老五家去了,隻有一小部分能到她家這邊。
按理說,錢讓人家給搶走了,應該上門去要。
但是老梁家的這個墳,裡頭住的是老兩口,也就是梁曉霞她爺和她奶。
這老太太因為領仙,沒法在墳裡待,天天琢磨著在外頭抓弟馬。
老頭又老實又窩囊,活著時候就不敢惹趙老五,死了就更怕人家了。
每次老太太回去,一看錢又讓人家搶走了,就氣不打一處來,給老頭一頓臭罵。
可罵也沒招,她也上門去找趙老五理論過,人家說:那錢又不是我上你家搶的,是讓風自己刮過來的,怪我嘍?
老太太想打架,但趙老五也不是吃素的,人家住著彆墅,開著汽車,家裡還有一群童男童女,而且趙老五家也有保家仙。
真打起來,老太太也占不到什麼便宜。
更可氣的是,村裡有個老王太太,活著時候就跟她不對付,眼中釘肉中刺一般,恨不得對方過的慘,自己才開心。
結果前幾個月,那老王太太家裡有人出馬立堂,把老王太太請上去當碑王了,好吃好喝的供奉著,要錢有錢,要啥有啥。
所以她就更生氣了,又沒辦法,隻能把氣都撒到孫女身上,想讓她快點領仙出馬,好給自己撐腰報仇。
聽老太太訴了半天苦,我不由是又好氣又好笑,心說這老太太也是個不省心的主兒,死了都不消停,家裡外頭都惹氣。
潘迎瑩也是憋著笑,對老太太說:“行了,這回你的委屈我們都知道了,但是你孫女自己在城裡打工也不容易,你逼她也沒用,她現在根本就沒法領仙。要不咱們緩幾年,等她結婚成家再說,好不好?”
老太太一撥愣腦袋:“不行!我從小給她帶大的,白疼她啦?再等幾年,我他媽骨灰都得氣冒煙!”
一屋子人全樂了,我也忍不住了,噗嗤一聲笑出來,老太太瞪了我一眼,說:“你笑什麼笑,就你不是個東西,還拿個大槍嚇唬我,你紮我試試,我跟你沒完!”
“好了好了,你也彆生氣了,咱們有事說事,現在你孫女肯定沒法領仙,要不你去找家裡彆人試試呢?按理說你有兒子有孫子,你找孫女乾嘛呀,人家以後是外姓人。”
這老太太的情況,現在不能跟她硬碰硬了,隻能哄,她也怪可憐的。
老太太聽我一說又哭上了:“我找了呀,人家不信啊,我把老二家磨的,那孩子發高燒,連燒了十多天,我還求了個大仙幫忙,跟他說,讓他家領仙,他也不聽啊,我有啥辦法,我總不能真把我大孫子磨死啊。”
潘迎瑩一撇嘴:“你不能把你大孫子磨死,那你就打算把你孫女磨死?就這你還說疼孫女,你這老太太,死了都重男輕女啊。”
老太太攤開手:“我有啥辦法,這不是實在沒招了嘛?再說我也不能真把曉霞磨死,那我得奪損啊,禍害自己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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