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已黑了,我們下車一看,正是上午我來過的那個地方。
那兩棟安撫樓。
樓體被刷成了明黃色,在黑暗中顯眼又破敗。
楊警官深吸口氣,便帶著我們一起,進入這傳說中詭異莫測的鬼樓。
天已經黑了,鬼樓的樓道裡閃著昏暗的光,這裡到處都很破舊,隨處可見淩亂的電線,堆積的雜物,還有牆上詭異的塗鴉。
楊警官並沒有告訴我們,這裡到底鬨不鬨鬼。
但這裡的壓抑氣氛,和偶爾匆匆掠過的身影,就已經足夠給人一種強烈的詭異感了。
我問楊警官,餘秋月真的會來這裡麼?
他說,隻要餘秋月要報仇,就一定會來這裡。
因為,當年那個跟她換班的人,就住在這裡。
我心頭湧起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這裡住的都是燒傷工人,難道那個換班的人,當年也受傷了?
一層層拾階而上,這樓裡仿佛是空曠無人的,沒有半點生氣。
在來的路上我們就已經知道,這兩棟樓目前住的人已經不多,大半都搬走了,但也因為這樣,鬨鬼的傳聞就更邪乎了。
有人說,那些不甘死去的鬼魂,會在午夜時分,徘徊在樓裡。
很快,我們來到了三層。
這時候,不知從哪裡,忽然有一陣低低的歌聲傳來。
黑夜裡,這歌聲哀婉悠揚,回蕩在樓裡。
“待會一定彆回頭,無論看到什麼,都要裝成看不見。”
楊警官腳步略停,壓低聲音說道。
看來他是有經驗的了,唱歌的那個,多半不是人。
我和馬叔對視一眼,沒有吭聲。
片刻後,一個年輕的姑娘,忽然從上麵慢悠悠地走了下來。
我們誰也沒吭聲,那姑娘也沒說話,她梳著兩個鞭子,穿著一件連衣裙,還挺漂亮的,但目光呆滯,麵無表情,嘴裡輕聲哼唱著。
那是一首我沒聽過的曲子。
和我們擦肩而過的時候,我低頭看了一眼。
她的裙子下麵雖然有腿有腳,卻是飄著的。
我克製住了回頭去看的衝動,因為我知道,從某種角度來講,鬼魂是生活在自己獨立的空間世界裡的。
有時候,沒人打擾他們,他們也就不會打擾彆人。
如果讓她知道,我們能看到她,那就會打破這份平靜。
於是我們繼續向上。
這棟樓一共隻有5層,所以我們很快來到了最上麵。
站在一戶人家門口,楊警官沉默了片刻,輕聲說道。
“剛才那個姑娘,是拆紗布的那天跳樓的。”
他的聲音多少有些低沉哀傷。
說完,他便舉手敲門。
功夫不大,門打開了。
從裡麵走出一個男人,看著四肢健全,臉上也絲毫沒有什麼燒傷的痕跡。
我正詫異,隻聽楊警官喊了一聲。
“姐夫,我姐呢?”
“在屋裡,你來的正好,你姐有點不舒服,剛才吃完晚飯出去遛彎,回來就發燒了,剛睡著。”
那男人招呼著我們進屋,我看了看馬叔,心裡已經明白了大半。
這是一間隻有三十多個平方的小屋子,兩屋一廚,雖然狹小,倒也溫馨。
我們來到一間臥室,隻見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躺在床上。
她的雙臂雙手,還有下巴上,有著明顯的燒傷痕跡,但是還好,傷的不算重,手臂沒有變形,臉也沒毀容。
楊警官剛才說過,住在這裡的人,是按傷勢來分房的,傷重的優先選房,樓層朝向就好一些。
像她這種輕傷的,自然就會被分到頂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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