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後不知為什麼,日本兵卻找不到那頂骨舍利了。
知道這件事的人們都說,那頂骨舍利自有靈性,所以才會隱去行跡。
實際上,是一個難民幸存者尋機取了頂骨舍利,然後逃出生天。
那幸存者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隻是聽到隻言片語,便誤以為這是傳說中的佛頂舍利。
因為那個時候,南京城一片混亂,那人四處逃命,不知是不是佛寶庇護,居然真的存活了下來,並把這塊頂骨舍利傳給了後代。
等杭宇宙的父親見到頂骨舍利的時候,已經沒人知道真偽,便花錢買了下來。
後來經過正覺寺的幸存僧人查驗指認,才知道那並不是佛頂舍利,也不是玄奘的頂骨舍利。
但卻也是一位高僧所留,自然也不是尋常之物。
當時杭宇宙為了求我幫忙,索性就拿這個東西當做佛寶送給我。
聽了他的話,我心中並沒生氣,反而釋然。
真正的佛頂舍利,那是舉世罕見的佛寶,如今考古出土,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講,都是一件好事。
至於胡天仇拿走的頂骨舍利,那則是他的造化了。
以後會發生什麼,也都是他的機緣。
弄清了這件事之後,我想,我和南京的緣分,也該告一段落了。
最後掛電話之前,杭宇宙又在電話裡問我,我要是回東北的話,他女兒怎麼辦?
我說她隻能跟我一起去了,因為她現在已經算我收的猖兵,或者說靈鬼,不可能留在他身邊了。
杭宇宙歎口氣,對我說了最經典的一句話。
他說:“好吧,反正女兒長大也是要嫁人的,我就當……她找了個東北女婿,跟人家去黑龍江了。”
我頓時無語,心說誰是你女婿啊,彆說你女兒已經變成了小鬼,就算她活著,我也未必看得上她啊……
更無語的是,杭宇宙還讓我給他個賬號,說要給我一筆錢,讓我以後對他女兒好點。
我當然不會同意,就找個借口說馬上要上火車了,讓他不要胡思亂想,如果以後有緣,他女兒說不定會回去看他。
掛了電話後,我拖著行李箱剛上出租車,老張頭的電話也打來了。
我倒是把他給忘了,電話裡老張頭跟我寒暄了一番,說是他在杭宇宙那邊聽說我要走了,打算要來送我。
我知道他就是跟我客氣客氣,於是就告訴他不用了,老於他們也想送我,但都被我拒絕了。
我來的時候是一個人,走的時候也是一個人,安安靜靜,誰也不打擾。
老張頭也隻好作罷,讓我以後回南京的話,有事一定要找他。
下午兩點多,我終於踏上了火車。
這一次我買了一張z字頭的臥鋪票,倒不是為了舒坦,隻求快些到達。
一路無話,歸心似箭。
轉過天的早上,我回到了哈爾濱,但是沒出火車站,在站內直接中轉,回到老家。
上一次回家,我是近鄉情怯。
但這一次,我恨不得長出一對翅膀,兩條飛毛腿,馬上瞬移回家才好。
到姑姑家的時候,天色已近黃昏了。
懷著忐忑的心情推門進屋,我一眼就看見姑姑坐在院子裡,正在包餃子。
姑姑聽到聲音抬頭,和我四目相視的時候,她的臉上映著晚霞,笑容無比燦爛。
多年以後,每當我回想起那個場景,都會忍不住很傷感,但也會很幸福。
那是,姑姑留在我心底,永遠的,最美的,最溫暖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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