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骨碌爬起來,趕緊去洗漱了一下,然後坐下吃早餐,打算跟他們做最後的告彆。
高道長一邊吃早餐,一邊是滿臉嫌棄,因為他昨天晚上睡的馬叔那屋。
大家卻誰也沒提告彆的事,依然是天南地北的閒聊著,直到上午十點,我起身拿車鑰匙,準備出發。
看著他們一個個背起行囊,我心裡一陣不舍,但依然沒多說什麼,隻是挨個幫他們把行李放上車,然後開車直奔機場。
大家即將各奔東西,話反而少了,這一路上都沉默得很,我問大師兄回去有什麼打算,他攤了攤手,說照常過日子嘍,不過要是下次還有這樣好玩的事,我還可以喊上他!
我不由苦笑,我說我倒是希望下次沒有這樣的事了,這一次都把咱們折騰的夠嗆,我兜裡這倆錢幾乎都搭進去了。
高道長不以為然,說錢財身外之物,沒了可以再賺,更何況跟我們拿的功德值對比,花點錢根本就不算什麼啊。
大師兄說是啊是啊,再說有神仙保佑呢,你花的那些錢都是做好事的,肯定能加倍的回來啊。
我說其實加不加倍回來,我倒是不在意,問題是再過兩天就到了還房貸的日子了……
沈星忽然說了句:“放心吧,祖師爺不會讓你還不上房貸的。”
我微微愣了下,問道:“可是我並沒有正式拜入道門,也不是正式的道士,祖師爺會認我嗎?”
沈星笑著反問:“你覺得,什麼樣的才是正式的道士?”
我想了想說:“這個……按照道教的規矩,如果隻有皈依的話,那就隻是一個居士而已。想成為道士,全真要先冠巾,正一要先傳度,才能算是入門,再往上需要拿到道士證,也就是國家認可的教職證,才算是正式的道士吧?”
沈星歪著頭笑了下,說道:“可是,我沒有冠巾,沒有傳度,也沒有道士證,我從小在廟裡長大,天天給祖師爺上香磕頭,為祖師爺弘法傳道,難道我就不算是道士嗎?”
我笑道:“當然算是了,馬叔之前就說過,一心奉道之士就是道士,不管是什麼證,都隻能證明你的身份,但證明不了你的內心,仗著道士證胡作非為的,大有人在啊。”
大師兄說道:“沒錯,真正的道士隻要一心奉道,而且有師承有法脈,有祖師爺認可就行了。你看沈星,他雖然沒證,但他喊一嗓子,靈官爺都隨叫隨到,誰敢說他不是道士?”
此時,高道長悠悠說了一句:“人啊,總是作繭自縛,給自己套上這樣那樣的枷鎖,然而‘道’是無形的,根本就不用任何證件去證明。隻不過,這世間總要有些人為的法度,去做出一些限製和規定,那倒也是合理合規的。”
大師兄又說道:“總之,神仙有神仙的規則,人間有人間的律法,我們在遵守這些規則和律法的同時,也不必太過拘泥。畢竟人間的那個證太貴了,名額又太少了,就算你的修為足夠了,功德也足夠了,但是被人間的那個證給卡死了,難道祖師爺就不要你了嗎?自古以來封神的那些,哪個是有證的?所以呀,不必想太多,隨心自在,率性而為,才能歸真於一啊。”
我連連點頭,其實他們說的都很有道理,尤其大師兄這番話就是在說:真正的修道者,不應該,也不會被區區一個證卡死,祖師爺認的是人,不是證!
更何況,我本來就是馬叔的徒弟,馬叔又曾經說過想讓我先入全真,那麼我就是有師承有法脈的,如此一來,祖師爺當然會認可我啦。
想通了這個道理,我也很開心,不過相聚的時光總是短暫,我們來到了機場,忙碌了一番後,終於送他們進入安檢。
站在送行止步的黃線外,我久久不願離去,望著他們的背影悵然若失。
人群中,沈星的長頭發很顯眼,或者是感受到了我的不舍,他忽然轉過身,笑著對我拱手,朗聲說道:
“山水有相逢,來日皆可期。吳兄不必煩擾,速速回家,下一場功德正在等著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