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鋤田劍尖一點。
那光點盈盈飛出,不疾不徐,仿佛閒庭信步!
首當其衝的蘇讓瞬間便感到了一股蒼涼之意洶湧而來,擋都擋不住。
隨即整個人便好像行走在了那沒有水源、沒有生靈、沒有一切的大漠之中。
走啊走,總也沒個儘頭。
天暗了。
心累了。
倦意止不住地襲來。
突然!
“哥~”
蘇萌兒的聲音兀地在心底響起。
刹那間。
蘇讓一個激靈,整個人困倦的麵色瞬間變的清醒起來。
與此同時。
那滿眼黃沙的場景竟如同潮水一般退散。
不一息。
一切就又回到了小巷之中。
隻不過蘇讓來不及心喜便就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因為那劍氣光點距離麵門竟已不過寸許之距,隻需一秒就能收割掉自己的性命!
糟糕!
避無可避!
蘇讓頭一次心中生出了絕望之色,即便是五年前的那場巨變也未曾讓自己有如此心境啊!
就在那光點已然碰觸到蘇讓眉心皮膚的時候。
就在方鋤田準備拿蘇讓人頭去領賞的時候。
就在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已然成定局的時候。
唰!
一個黑點切開黑暗,徑直點在方鋤田的側腰之上。
看似不起眼,卻讓方鋤田整個人為之一滯。
也正是這一下,那眼看就要擊殺掉蘇讓的劍意光點因為沒了氣機的牽引瞬間煙消雲散。
一切來的太過突兀。
突兀到靈覺機敏的方鋤田在看到地上滾落出一個還沾著口水的棗核後,才初次察覺到異樣。
還未來得及思索這棗核從何而來。
噗!
一口因為遭到反噬的血霧就從嘴裡噴漿而出。
來不及去擦拭血跡,也不敢去擦拭。
方鋤田握緊手中劍,目光和靈覺飛速在黑暗中掃蕩,最終鎖定到了身側的歪脖樹上。
那裡不知是何竟站著一個人。
渾濁的眼眸。
破舊的衣衫。
包漿的竹竿。
儼然一副街頭破落乞丐的行頭。
“你是誰?”
方鋤田感受到了威脅,那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悸動!
甚至。
比之自己的老師還要來的恐怖一些!
他緊緊握劍,體內氣機翻湧,好能讓自己在各種情況發生的瞬間立馬做出反應。
老人立在樹枝之上,目光平靜如水,淡淡地拋出一句:“你無需知曉,老夫所來隻為一事。”
“何事?”
“放那小子一馬,老夫便可放你一馬,如何?”
方鋤田回頭看一眼此時因為老人的出現而驚的說不出來話的蘇讓,皺眉:“倘若,我不呢?”
“由不得你!”
老人言語柔和,卻潛藏著一抹毋庸置疑的霸道!
“由不得我?”
方鋤田一愣,四個字好似刀劍一般刺進他的心扉,破開塵封許久的記憶匣子。
那一年風雪漫天,記不清模樣的父親為了生計,出門打獵再未歸來,由不得自己!
那一年豪強進村,劫掠燒殺村裡足足八十餘口人,母親帶著自己躲進茅坑才堪堪活命,這也由不得自己!
那一年隨母上山,雖拜得學院大門,也學得一身本事,但自那以後,茫茫天涯竟再也尋不到母親半點身影,有人說被野獸吃了,有人說改嫁埋名了,有人說病死了,種種的種種,也由不得自己!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
總是有那麼多的由不得自己!!!
轟……
一抹狂暴的氣勢以方鋤田為中心開始擴散,激蕩起無數的風沙。
劍未出,勢已在!